返回第 42 章(1 / 1)今天开始做老祖首页

韩颖儿只感觉到羿天铭拉了自己一把,脸颊上便是火辣辣地疼。  她下意识地往脸上摸去,还未触及伤口,手便已经变成了男人宽大的手掌,正稳稳地按在她身体的脑袋上。  韩颖儿:又换过来了啊……    飞机餐里的刀叉,轻便安全,并不会给人的身体留下伤口。  能划伤韩颖儿脸部的刀上,此刻正缠绕着一圈看不见的黑色雾气,气息冰冷,如一把冰刃,能在血肉之躯割开深深的口子。  羿天铭单手卡住的凶手的脖子,没去理睬对方眼底那失去了清明的狂躁,清了清嗓子,嚷道:“警官你们再不动手我又要进医院了——”    在他座位前后右侧三个方向,几个人影同时行动,上前制住了狂躁凶手,将其按在了机舱地面。  其中一人对着空乘掏出了证件:“我们是警察。”  空乘非常配合:“好的,我们也跟地勤反映了此时,机场那边已经报警了。”  乘客们惊慌的心情顿时平复下来。    “太好了,幸好同机有警察啊。”  “有点奇怪,那个姑娘怎么知道旁边有警察。”  “他们坐得那么近肯定是一起的嘛,可能人家在办案,还是别管那么多了。”    三个身手敏捷的警察,按住一个人却有些吃力。  他们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以凶手的狂躁程度,一旦脱离掌控,将对整个空中之行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因此警察们都不敢放松警惕,死死地压着凶手。    羿天铭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地上挣扎的人,手指无声地勾动之间,黑色的雾气丝线往上晃动,最后缠住了羿天铭的手指,一点点地缠绕汇聚,很快便结成了一个黑亮的指环,以羿天铭的食指为中心,慢悠悠地转动。  随着最后一点黑色丝线落入羿天铭的手里,那个凶手立刻像是被抽干了精力,软绵绵又恍惚地被警察们按住。    办案的警察们松了口气,商量后一致决定:“先把他锁到厕所里。”  空乘递了药箱、创可贴和湿毛巾给羿天铭:“你脸上伤口很深,需要我帮忙处理吗?”  羿天铭:“我自己来。”  他将东西拿在手里,往凶手适才乘坐的位置上走了过去,在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面前站定,说:“刚才是你喊的‘劫机’?”    妇女面上的肥肉微微抽动,态度一下子蛮横起来:“喊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是同伙啊?莫名其妙!”  羿天铭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态度友好地微笑:“我就是随口问问。突然冒出个神经病,我想大家都吓到了。你也不例外。”  妇女啪地一声把羿天铭的手拨开,就像生怕什么脏东西沾染到自己。  她瞪圆眼睛,冷哼:“你的血莫弄脏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羿天铭没有多言,笑了笑,坐回了原位。    韩颖儿被羿天铭阻止,全程都坐在旁边没有行动,这会儿羿天铭坐过来,她才心疼地拿起他递过来的东西给他处理伤口。  羿天铭垂眸,视线里的脸虽然是他熟悉的自己,但那副专注而心疼的表情,却是他从未有过的。  她会因为他受伤而心疼了啊。    “哎……”韩颖儿微微叹气。  羿天铭轻声道:“这种小伤没什么大不了。”  韩颖儿:“打人不打脸啊,可怜我这张美丽的面容就这么被毁了。”    羿天铭:“……”  他觉得会感动的自己纯粹是傻。    韩颖儿悄悄地埋头到他耳边,又低声问道:“天哥您给那个大妈身上放什么了?”    羿天铭本来不想理她。  偏偏她的气息温热,吐息就在耳边,酥酥麻麻的,好像一只小手在他心里挠痒痒。  他不自在地拉开了跟她的距离,懒懒地笑:“有本事上机害人,就要有本事承受后果。”    韩颖儿回想起在医院被警察询问的时候。  她当时按照羿天铭说的,声泪俱下地哭诉有人给她寄出恐怖信扬言要杀她。羿天铭还真的就给警察提交了一些血腥图片拼凑起来的威胁“证据”。  因为她的车祸在警察局门口发生,局里很重视,华东龙家的人听闻消息后又专门给局里打了招呼,所以最后在她出院时,已经有专案小组负责此事。    她回老家就是以引出凶手为名义在行动。  专案小组的成员会随行跟随。  但她没想到在这万米高空之上,就有人要取她的性命,还是以那种玄幻的阴狠力量。    “她才是真的凶手?”韩颖儿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大妈就像个普通小市民。  羿天铭不着痕迹地再次把头偏离了她贴近的距离。  “是不是凶手,我不确定,但她一定认识你。”他微微眯眼,冷笑,“你受伤的瞬间,她眼里的得意和兴奋,怎么都掩饰不了。”  韩颖儿想了想:“可我不认识她。”  羿天铭:“很简单,问她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那大妈突然浑身抽搐,双目瞪圆得像是要凸出眼眶。  韩颖儿震惊地看着,之前缠绕在羿天铭手指上的那圈黑雾,慢慢地勒紧了那大妈的脖子,还有部分黑雾,从其皮肉往里钻。    “啊啊啊——”那大妈的脸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尖叫的声音吓坏了机舱里所有人。  空乘和警察都惊动了。  可是那大妈并没有像之前那个人一样狂躁,只是恐惧,那种吓得尿都从□□里流出来的失禁般的惊恐。    旁边围观乘客有拍下来的,有窃窃私语讨论的,还有帮着空乘一起想办法的。  但众人的努力,都无法阻止这个大妈在惊呼中,气息逐渐微弱。    只有韩颖儿看着对方身上一道淡淡的影子,被那黑雾给拖出了身体,强制性地带到了她和羿天铭的面前。  可能因为对方的身体还在惊叫不断,那影子看起来好像都有点血淋淋的。  韩颖儿面色有些发白:“这是?”  羿天铭:“我抽了她的生魂。”    韩颖儿转头:“您只是怀疑,就动手?”  羿天铭翘起二郎腿,一脚踏在那生魂上,将其给狠狠地压在地面不能动弹。  “我已经很收敛了。”他盯着韩颖儿的表情,“你现在才知道害怕?”    韩颖儿按下微微有些发抖的手,扯着嘴角笑:“怎么可能,哈哈。”  羿天铭眸色有些复杂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是吗?”  他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千年前,站在同门的尸骸碎肉中,看着眼前那个人同样颤抖着,如躲避瘟疫般推开他,惊慌失措地嚷道:“我找到大师兄了!别让他逃了!”    人类对于强大威胁的逃避本能,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人身上,都一样。  他好像对韩颖儿有点期待过多了。    冷不丁,韩颖儿的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将他的手给捂住。  虽然那是一双法力维持的假手,没有任何温度。但她却用不断收紧的力道,来显示自己的内心。  羿天铭看着她握紧的双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要问她吗?”韩颖儿道。  羿天铭:“既然害怕就不要强迫自己。”  韩颖儿眨了眨眼,转动的眼睛十分灵动:“就是害怕才要拉着您啊,还有比天哥更安全的存在吗?”  她说着,干脆整个人都靠了上来。  “您别拒绝啊,都帮我到这份上了,我可不许您逃开。”    羿天铭沉默一瞬,哼笑:“那你怕什么?”  韩颖儿理所当然地道:“不是人的东西我都怕好吗?”  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耸动着肩头,补充:“您这种随时有假体可以支撑的脑袋不是东西。”  羿天铭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该问,自己在她心里,到底不是人,还是不是东西了……    他干脆地又踩了那生魂一脚,神识直接灌了过去。  “为什么来伏击韩颖儿,说!”    那生魂离开身体后,意识有些混沌,但泼辣劲还在,闻言骂道:“野种的野种!还想来抢继承权,我呸!”  羿天铭微微皱眉,咧着嘴冷笑:“看来我还没让你学会害怕。”  生魂赶紧缩了缩存在感。  韩颖儿按住羿天铭蠢蠢欲动的脚,问他:“我也想您那样用精神跟她沟通可以吗?”    羿天铭一个法诀丢过去,韩颖儿顿时感觉自己的想法,就像广播一样,在四周回荡。  然而旁边乘客的关注点还在那生魂本体的抢救上。    “你说明白,哪个野种?”韩颖儿问。  生魂不屑地道:“韩琦烟那个野种呗。韩伯父那么优秀的人,最可悲的就是娶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第一个孩子就不是自己的种,偏偏他还疼爱得要紧,宠得像个公主,结果还不是个把我爸的魂都勾走了的小贱人。”    这个展开有点复杂,让韩颖儿脑子有点乱:“你的爸爸不是长了韩琦烟一辈吗?”  生魂道:“对啊,可我爸就是迷她啊,还不惜砸了大笔钱让她去演电影,把她捧红。她转身就来挑衅我妈,害得我和我妈差点被我爸给赶出家断绝关系。可惜啊,这种一心破坏别人家庭自己上位的贱人,要是早知道自己的老爹最后比我爸有钱多了,大概也不会那样来巴结我爸,看中我家的财产想来分一杯羹了。”    韩颖儿稍微理清了一下思路。  生魂的意思,她的亲外婆婚内出轨,生了她亲妈,她的亲妈小小年纪就为了钱,跑去钓年长的有钱已婚男人。然后她亲妈又未婚先孕生了她?  感觉都有点渣啊。    虽然对那两位没有见过面的血缘亲人没感觉,但韩颖儿还是半垂眼帘,道:“你以为随便编一段我就信?”    生魂冷厉地哼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这事当年的人都知道,谁不知道韩琦烟有多下作,不然你以为为啥她的独生女在韩家混不下去?要我说,贱人就是贱人,最后还不是生了来历不明的野种,偏偏韩老爷子不知道是被什么迷了心智,居然想要改掉遗嘱,把这么大的家产给那个野孩子!”    韩颖儿长长地吁了口气:“所以你就来杀韩颖儿?”  生魂骂道:“放屁,我就是来看那小贱种的下场的,我杀她还嫌我手脏!”    “至少你知道她在飞机上会被袭击。”韩颖儿一针见血地指出。  生魂哼笑道:“那又怎样?韩家的人放出话来,这个关键时候,绝对不会让她靠近老宅一步,韩家那群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韩颖儿不明白:“关键时候?”  生魂道:“韩老爷子躺了大半年,估计快要不行了吧,他对那小贱种的执着可从没有放弃过,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断气之前突然抽风,把家业全部传给小贱种。”    韩颖儿身形一滞。    “小颖儿,想吃蛋黄条,下次爷爷再亲手做给你哦。”  “乖乖颖儿宝贝,这是爷爷给你的零花钱,你悄悄存着,别让他们看见。”  “别哭,你爸妈都是好人,他们会在天上看着你幸福的。”    童年的一幕幕,还有爸妈车祸后的头七,那个在韩颖儿脑海里,永远都是微笑着的和蔼老人,模样突然模糊了起来。    明明去年她从王立行那里打听到,七十多岁的老爷子身体很康健,还去挑战了一次西蜀大山的登山运动,获得了专业登山队的一致赞许。    “我爷爷他到底怎么了?”韩颖儿心里突然真的害怕起来,那种害怕就跟她那晚看着爸妈的尸体,跟她一个人守在黑白遗像的灵前时一样,空洞得让人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