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时轮微仰的嘴角,带着细微的轻蔑之意,非但没放手,反而掌中更加重了力量,令苍舒言忍不住吃痛而紧抿着唇瓣。 原本苍舒言并不想动武,但作为一名警察竟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轻薄,虽然没穿警服,但是这也是赤果果的袭警。 下一刻,苍舒言动了,作为警校应届毕业生中擒拿格斗第一名的她,自然有着很不错的身手,她知道当手臂被束缚时,如何应对脱身,但却没想到眼前的男人身手更是超越自己许多,自己的格斗术就如同花拳绣腿一般。 “还要打吗?”闫时轮的语调中充满了不屑。 闫时轮的手杖成了武器,此时正勒在苍舒言的脖颈,她的双手手腕也被禁锢,正被一只大手牢牢的固定在后腰。 “袭警是犯罪。”苍舒言不再挣扎,但是娇俏的面容充满了怒气,对身后的男人甚是愤恨。 “你并没出示证件不是吗?”闫时轮忍不住低笑道。 “你抓住我,我怎么出示证件。” “没有这个必要。” “你什么意思?” “你的观察力太差了,就算你出示证件对我来说,也不能证明什么。” 静下心来的苍舒言此时才感觉不对,作为警察必要的就是冷静与敏锐的观察力,但第一时间自己却丢下了这些,此时才惊觉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的与众不同,翻到的电动车,此时车轮终于不再转动了,世界仿佛安静了许久。 “对不起。”终于苍舒言首先打破沉默。 并不仅仅是因为苍舒言发现了抵着自己脖颈的武器,竟是一截红白相间的手杖,而是确实自己差一点撞倒了眼前的男人,倘若他不是身手了得,只怕逃不过危险。 闫时轮并没在多言,后退了三步,打开了伸缩性的手杖,静静的似乎在听,又似乎通过不同的气息判断着什么。 “你要去哪,我……”苍舒言本想说能为他指路,但不知为什么心头一酸,硬是生生吞回了到口的话。 闫时轮不偏不倚的朝着西区湿地公园的大门走去,而手杖在身前有节奏的摆动,探寻着脚下的路,100米……50米……30米……手臂突然被拉住,还是那个女孩。 “这位女警同志,又有什么事?” “西区湿地公园,你不能去。” “喔!为什么我不能去?” 闫时轮的声音略有戏谑,他缓缓的转过身,面朝着苍舒言,仿佛等待着答案。 此时的苍舒言才看清眼前的男人是怎样的耀眼,利落的短发,有几缕细碎的发丝在额前,显得极为朝气,刚毅的脸庞虽是肤色较白,却毫不弱气,而五官却好似鬼斧神工的雕刻,棱角分明,一身休闲的打扮,淡然却不失儒雅。 在苍舒言的眼中,眼前无论是人亦或是那刺目的手杖,都刺的自己眼眶发酸,这种莫名的情愫,苍舒言觉得,或许就是同情?任谁见到这样一个出色的人,却是一名盲人,都会有此感想吧。 “西区湿地公园现在全面封禁,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 苍舒言的心有一些愧疚,更有一些好奇,她不能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完全看不见?又或是其实可以看见一些?至少他与其他的盲人似乎有许多的不同,他的身手,气质,都不像是一个盲人会有的。 “那就让罗子滔,亲自出来接我。” “你到底是谁?”苍舒言掩饰不住脸上的诧异,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欢快的铃声又一次响起,苍舒言感觉自己的脸又好似烧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她很在意眼前的男人对自己的想法。 “喂,啊,师兄啊,我到了到了,我在门口,不过……遇到些事情。”苍舒言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闫时轮。 “罗子滔,我给你三分钟。” 闫时轮的声音并不响,却意外的震慑住手机那头的人,苍舒言并没听见自己的师兄向自己确认什么,却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的确与刑警大队大队长罗子滔有某种关系。 苍舒言呆滞的举着手机,而耳旁还回荡着久久不散的话语:“照顾好时轮,我来接他。” 征征的注视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苍舒言觉得自己的视线渐渐的模糊了,抬手一擦才发现是泪水,心中有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好像很熟悉,但是自己确实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如果见过一定不会忘记的。 苍舒言不相信什么前世,更不会相信灵魂与鬼怪,她更相信的是科学,而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那便是从未存在。 “你真的看不见?”苍舒言习惯性的咬了咬唇。 “你认为呢?” “你看起来……真的不像。” “不像什么?” 闫时轮再一次毫无偏差的对准了苍舒言的面庞,好似可以看见一般,但苍舒言却感到心仿佛被针刺了一般,因为她没感受到任何的视线,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没让她愤怒,却只有无尽的哀伤。 苍舒言扭过头,手指轻轻的抹了一下双眼,抬起头将莹莹的泪花逼回了眼中,不再出声,只是轻轻的揣着脚边的石墩,来平复内心那如波澜壮阔的滔水一般不平静的感觉。 “我可以理解,你这是鳄鱼的眼泪吗。” 闫时轮的声音很低,仿佛就在苍舒言的耳边述说一般,草木的气息萦绕在苍舒言的身边,她震惊闫时轮的敏锐的感觉,但却又不解这莫名的敌意,她不相信闫时轮是真的认为自己很虚伪。 苍舒言陷入沉思之际,高大的人影已经跑至他们两人的身边,闫时轮此时已收起了手杖,左手轻搭在罗子滔的右肩,由其引路。 雨后的芦苇荡边,路并不好走,对于闫时轮来说就更为困难,虽说步履有些许的蹒跚,但却未见狼狈,但这种不便却让苍舒言同情的同时,好奇心也大大的提升,她很想知道,闫时轮究竟是什么身份。 “时轮,有感受到什么?” “尸气,散的异常的快。” 闫时轮松开了罗子滔的肩膀,微微偏头似在听,随后缓缓的朝着被白布掩盖的尸体而去,他并没使用手杖,却能准确的停在尸体边,一步的距离。 苍舒言真的满腹的好奇,想开口询问,却又害怕打断了发现重要线索的机会,而每个身在案发现场的警员,法医,表情肃穆,仿佛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表现早已见怪不怪。 “时轮,尸体是今晨大约五点十五分被一名晨钓的老人发现,并报案。” 罗子滔亲手将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轻轻的放在闫时轮手中,而闫时轮并未回答,他还在等,等罗子滔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