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楚觉得自己受不得这种屈辱，趁着顾璲之不注意，张大嘴巴使劲往前一伸，一口咬住了顾璲之的虎口，还用牙齿磨了磨以示威胁。

“松口，你是狗吗？”顾璲之用空着的一只手敲了敲问楚的脑袋，笑着说道，看她依旧不见松口的模样，眼里的笑意浓得快要化不开了，只好说道：“一枚金币？”

还有这等好事？问楚双眼泛光，嘴上又加了一分力气，有些期待地望着顾璲之。

“十枚？”顾璲之点了点头，商量道。

“二十？少主是不是胃口太大了？”时间一久，虎口处的痛感渐渐消失，嘴唇温热柔软的触感越发清晰，让顾璲之心里忍不住感到些许异样。

问楚点了点头又摇头，她觉得自己的胃口还可以更大点，来吧，快来拿钱砸她吧！

“三十？金币流通不高，少主要这么多金子干什么？”顾璲之笑着问道，觉得她整个人还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问楚松口表示成交，在这个银子都流通很少的时代，十两银子都可以买一大块良田做大地主了，金币啊，只要想想就觉得好幸福。

“我可以留着当传家宝！”问楚笑眯眯道，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她现在就两手短短，看着顾璲之虎口处被自己咬出的牙印以及沾上的口水，有些可耻的脸红了，伸手就要用袖子帮他擦，快要挨到他手的时候，动作一顿，然后掏出里衣的袖子。

顾璲之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擦拭，笑着说道：“少主的传家宝很别致。”

“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说什么，金子多实在啊，若是每天都能躺在金币上睡觉，那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问楚将顾璲之的手擦干净后，还用指腹替他揉了揉虎口处的牙印。

轻轻柔柔的，很是舒服，顾璲之心想，若是她肯对一个人好，那必然是掏心掏肺的好。

“公子现在要回去还是随便转转？”

问楚一边问话一边收拾好顾璲之面前的碗筷，往小溪边走去，蹲下洗碗，又舀了一碗水，回来浇灭炉火，动作利索的收场。

顾璲之在一边静静看着，忽然道：“少主一直如此事事亲力亲为吗？不觉得辛苦吗？”

“不辛苦啊，一个人住就是这样，以前还得帮老头洗衣服呢。”问楚将柳条放进烧烤炉里，一起搬到柳树后的一块石头旁。

就算没来这里，她也是一个人住，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她竟然学会了轻功，会飞的感觉真的太爽了，力气也大了很多，所以生活基本不成问题。

“公子不习惯在山里住吧，如果有机会公子可以上山坐坐，我小时候经常跑到山顶，一坐就是一整天，山上云雾缭绕，仿佛身处仙境一般，看着看着心里就会平静很多。”问楚拍了拍手，又重新走回溪边洗手，不知想到什么，回头笑道：“只不过我就是一俗人，坐在山顶时好像四大皆空，超凡脱俗，一下山就立马变得庸俗不堪。”

“就是将仙人拉下神坛，也会沾染红尘的。”顾璲之也学她蹲在石头上，慢慢让水流穿过指缝流走，淡声道。

“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觉得公子就不会。”

顾璲之有些疑惑，问道：“为何？”

“因为公子就像天上明月，谁能凭着私心将月亮拥入怀中呢？明月永远都高悬于夜空之上。”问楚掬了捧水低头浇在脸上，冰凉又爽快。

“可月亮终将与长夜为伴。”顾璲之喃喃道，忽然心里有些不甘是为何？竟真把自己当作那天上月了吗？

“公子错了。”问楚抬头，水滴顺着她的眉眼朝下滴落，从鼻尖滑过直直掉在唇间，像春日盛在玉盘中还凝着水珠的樱桃，鲜红欲滴，惹人垂涎。

顾璲之目光从她脸上微微移开，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听她说。

“日落月升之时，不还有晚霞和漫天繁星相伴，黑夜也有黑夜的美，听说在世界的尽头，夜晚常常会出现一种名为极光的奇景，如丝绸般飘荡的翠绿色光芒，一出现就会照亮整个世界。”问楚眼里汇聚着光芒，她笑了笑，说道：“日光盛大，夜色独美，长夜尽头不就见得晨光熹微了吗？”

顾璲之轻声念了一遍，慢慢吹下眼眸，看向清澈透亮的溪水映出他的面容又缓缓散去，沉浸在溪水中的手已然冰凉刺骨，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像是要攥紧什么似的将一捧流水握在手中，然后看着它滴落，摊开手心，他终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