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哦了一身,拿起床边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好,就连她看着师姐衣不蔽体的样子都忍不住脸红,想必顾大哥也定是对小师姐死心塌地的。
替问楚穿戴整齐后,青樱多搬了一床被子放在一旁,出门对站在门口的顾璲之说道:“我去看看师姐的药熬好了没,顾大哥晚上有需要可以喊我。”
等喂完药后,已过亥时,没见问楚发热,青樱打着哈欠放心出门,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压根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亥时一刻,门外传来脚步声,黑影轻轻晃了晃,低声唤道:“郎君。”
顾璲之放下手中的书,回头看了一眼睡在床上呼吸平稳的人,应了一声,“进来吧。”
凌在屋外就听见了两个人的呼吸声,推门走进来,堪堪立在门口,低头说道:“郎君,陛下提起寸幽了。”
“是吗?看来我们国师大人也不耐烦给陛下续命了?”顾璲之挑眉笑了笑,有些意外,金陵要乱了。
凌继续道:“正如郎君所说,国师大人告诉陛下,普通药材炼出的丹药只能延年益寿,若是能寻得一味奇药,必能登上长生大道。”
“国师大人手段了得,不到二十年时间就将一代枭雄训成了贪生怕死之人?”顾璲之无不讽刺道。
果然人老了就容易糊涂,更何况是当今,吃了近十年的毒药,他都要佩服国师下毒的本事,内里都块被掏空了,偏偏还觉得自己精神抖擞。
“他以为自己守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寸幽之事谁不知晓,不过是至今无人寻得其所在罢了。”顾璲之眼里的厌恶明明白白的展露出来,指尖摩挲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凌站在门口静静等候,直到郎君将浑身气势收起,这才说道:“可陛下也不知,早在十八年前他就已经派人将先皇留下的典籍手册翻过一遍,没有任何线索。”
“不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不然太子当年横死北地时怎会如此惨烈,国师算计了二十多年,在太子死后甘愿留在陛下身边,定是知道些什么。”
顾璲之摇了摇头,右手在桌上轻轻叩了两下,抬头问道:“不然我们帮帮国师大人,推陛下一把,不知道人在临死恐慌之下会不会想起些什么?”
“请郎君吩咐。”凌俯首道,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顾璲之开口,抬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家郎君望向身后似乎有些出神,连忙低头,装作从未抬头的样子。
顾璲之目光从问楚侧脸上划过,眨了眨眼,再抬眼时,便没了刚刚的优柔寡断,淡然道:“给国师大人送幅画吧,想来他应该会感谢我送的这份大礼的。”
“画过两日来取,再去查查玉清宫之事,尤其是那位圣女,林宓找到了吗?”顾璲之揉了揉眼角,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不过牵扯的人越多,就越能探得真相。
“林宓至今没有音信,这些年像是凭空失踪了一样,郎君,可是玉清宫有什么问题?”凌觉得自己好似抓到了什么,但又朦朦胧胧的,像是隔了一层纱一样。
顾璲之想起那位自认手段不凡的圣女就觉得好笑,冷冷道:“只是没想到小小的云梦乡能藏这么多秘密,看来林宓出身云梦也并不是什么巧合?”
“至于那位连脸都不敢露的圣女,她是在告诉我,我所看到的都是假的。”
凌闻言惊了一下,问道:“那位圣女可是知道些什么?少主可是?”
“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这世间事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呢?我只不过更相信我双眼看到的,查吧,既然敢跳出来,那就看看吧。”顾璲之没等凌说完就开口打断,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凌行礼俯身告退,手搁在门上时踌躇了一下,还是回头问道:“属下冒犯了,敢问郎君可有服药?”
顾璲之抬头看着凌笑了笑,意味不明,语气里透着无所谓,“一时半晌也死不了,我这破败身子还有用。”
“对了,把你身上的伤药给我一份,顺便将你脚边的披风带走烧了。”
凌从怀里掏出两瓷瓶放在桌上,走之前带走了随意扔在地上的披风,觉得公子这趟远门出得愈发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