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西的手指在立体的全息影像图形边缘小幅度的拨弄着,整座数据团随之旋转了少许,将其中一些隐藏起来了的数据向外转了出来。艾德在一旁半闭着眼睛,双手抱在胸前,认真的看着玛西的动作,沉默不语。
“大部分的情况你都已经差不多知道了,”玛西张口说,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公事公办的状态,“住在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的那对夫妇经过调查后确实是有毒瘾,而且是有着一段很长时间的吸毒史。他们家里也的确是有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一个叫做苏珊的女孩。这丫头在几岁大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开始吸毒,她可以说是在一个相当混乱不堪的环境中长大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玛西叹了口气。
“如果我是她的话,”她说,“我恐怕早就把这样的父母给宰了。再不济我也会离家出走,宁愿在外颠沛流离也绝对不愿回家。”
“听上去的确是你的风格。”艾德仰头,用下巴隔空戳了戳光影数据团中的两个死掉夫妻的照片,“他们的死因你们查到了吗,死之前是不是真的吸了毒?”
“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程序还没有走完。”玛西说,“但是经过法医现场的鉴定,两人生前的确是处于一种神经紧张的兴奋状态,接近疯癫。现场没有搜到毒品或者吸毒工具,所以我们推断他们很有可能是在清醒的时候将一切都收拾了干净,然后躺在床上睡下,边睡边聊天。接着,他们可能聊到了什么他们谁都不喜欢的话题,正巧这个时候毒效发作了,他们就从床上争吵谩骂着跳了起来,然后完美的一招杀死了对方,同时自己也被对方一招杀死。”
“了不起的推论。”艾德干巴巴的说,“太了不起了。”
“就会冷嘲热讽,是不是?”玛西在一旁白了艾德一眼,“那么大侦探,你来告诉我,你的想法是什么?法医现场鉴定的结果是无论他们生前有没有吸毒,他们身上的致命伤都是肉眼见到的那两处男人眼睛里的剪刀,和女人被撞碎的后脑。没有任何需要质疑的地方。”
“我没什么想法。除非当时我就在现场,看着他们两个滚床单,否则我什么都不会确定。至少现在不会。”艾德说,然后眼睛看向了全息数据团中的另外几张照片,“那几个人的身份你们查出来了吗?”
“你是说那些白天和你打架的家伙。”
“他们可把我打得很惨。”
“我看到的可不一样,和他们说的也不一样。”
玛西瞥了一眼艾德的侧脸。艾德太阳穴边上还能够看到被痛击过的痕迹,但是已经不太明显。这个男人有着一具非常经打耐摔的身体,千锤百炼所得。
“他们说是你狠狠的把他们给痛扁了一顿。”
“他们在说谎。”艾德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认认真真,大气不喘,“我只是运气好才赢的。他们差点杀了我。”
“真希望如此。”
“真希望你能少点废话。”艾德瞪了玛西一眼。玛西嘻的笑了一声。
“不是我不说,是没什么好说的。”玛西将墨镜等四人的照片调出,放大,然后向后靠在座位中,有点无奈发愁的呼了口气,“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人!”
“……”
第一次从玛西的嘴里听到脏话,让艾德斜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瞅了她足有半分钟,憋气也憋了半分钟。一直到稍微感觉有点呼吸不畅之后,他才胸膛一抖,喉结上下挪了两挪。
“什么意思?”他问,“什么叫你们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们什么都不说。”玛西摆了摆手,眉头紧皱,神色阴沉,“嘴巴就好像铁一样,宁可受罚也绝不向外多吐露半个字。我们全部所知道的不比你告诉我的多上一点儿。其他的,他们连身份和住址都没有告诉我们。”
“难道你们就没有自己查一查?”
“查了。结果在明面上查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没有一点问题,他们全部都有着各自正当的工作、正当的职业、正常的生活……除了他们全都没有家人、没有亲密的朋友、并且彼此之间还完全找不出一点实际的联系之外。”
眉头向上挑起,艾德看着玛西,了然的慢慢点了下头。他明白了,明白玛西是什么意思了,明白她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的难看了,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放飞自我甜言蜜语了。
市局,位于市中心的斯图加尔警察总局,这是斯图加尔这座空中都市的地方政府明面上最高等级的执法机关,是这座城市中“最大的炮”、“最硬的枪”、“最锋利的军刀”,拥有的权力和实力全市境内没有任何一个单位组织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