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涵不说话,低着头装作写字的样子,其实手里拿着笔在纸上乱涂乱画。
杨啸对井雪怡说道:“雪姐,你这样抱怨可是不好的胎教啊,还有,你用手托着腮,也不好的。”
井雪怡白了他一眼:“你一个毛头小孩儿哪那么多道道啊!”但她还是坐正了身子。
韩醇华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对自己的组员说:“明天公司的团建,大家都克服一下。曲方,你的兼职请个假吧,小冷也是,课先停一停。还有,我明天要多带一个人,请大家帮忙照顾一下。”兰远志抬眼看向韩醇华,韩醇华向他微微点头表示回应,兰远志换了语气,对着疑惑不解的众人说:“明天都别迟到。”
第二天一清早,大家都在办公室集合。井雪怡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与曲方和杨啸开玩笑,无意中向门外一撇头,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外向着里面张望,她喊道:“请问你找谁啊?”正在检查装备的兰远志听到井雪怡的问话,抬起头也向门外望去,看到女孩子立即迎了上去,韩醇华刚好出了电梯,对兰远志点点头,拥着女孩儿进了公司,对着自己的组员说:“这是我女儿新新,新生的新。14岁了,今年上初三。跟叔叔阿姨打招呼吧。”女孩子面带笑容,很有礼貌的一一问好,又特别问了“兰大爷好”,兰远志笑着说:“一晃都这么大了。”组员们面面相觑,愣愣的回应着。
“这么胖啊!有个词叫痴肥,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是谁啊?是她女儿吗?不可能吧!”
“14岁这么胖?太吓人了。”
书画组的几个人不自觉的看向公司的其他人,仿佛因为这个女孩子而让自己蒙羞,也没有了互相打趣的兴致。韩醇华和女儿倒是泰然自若,特别是新新,面对外界的议论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点点不满。冷一涵偷眼打量着新新:身材是臃肿的,因为胖的缘故走起路来似乎比较费劲,脸盘也是圆圆的,但不像大多数胖子的肉感,总感觉怪怪的。可是她的笑容却很有感染力,充满了自信和自重。她就像是一个屏蔽器,自动屏蔽掉外界的不良声音,浑身透着一股倔强。
新新似乎和兰远志很熟稔,离着最近的井雪怡也试探着聊两句,不一会儿就捂着嘴咯咯笑起来。其他两个男孩子也慢慢的凑近说笑着,冷一涵偷偷看韩醇华她的眼神是那样温和,透露出的慈爱和温暖是另一番感染力,她肯定听到了其他同事的怪声音,但是她的坦然似乎有压倒一切怪声音的力量。书画组的成员们又恢复了嘻哈吵闹,其他小组有翻白眼的,有摇头的,终于有人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真是怪事年年有啊!”
在这些人中间,有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们,向着他们的方向微笑着,有人走过来:“走了,小涵。”她将眼神收回来,笑着走了出去。
大巴车将众人带到山脚下,一行人陆续下了车,各组为政,有的小组已经率先开始向山上行进了。书画组的成员们还在商量。
韩醇华笑着说:“我们呢?也开始吧?”
井雪怡拦道:“哎哎哎,韩主管,我就不爬了,你看我这样,怎么爬山啊?”
韩醇华道:“咱慢慢的向上走,然后去坐摆渡车,咱也不必非要像其他组那样到达山顶,中途找个环境优美的地方停下来,聊聊天吃个饭不也挺好的嘛。”
兰远志眯着眼看着前方:“那别的小组不能说咱什么吗?公司照大合照怎么办?”
韩醇华说道:“明天临走时才照大合照嘛,这门口的标识不是更能说明地点嘛。至于别的小组,他们说的还少吗?什么话都得听,咱还有自我吗?”说着,她看向自己的女儿。
一行人向前进发,这段路还是比较好走的,有平地有台阶,不陡不峭。兰远志和井雪怡慢吞吞的走在后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其实啊更多的是抱怨。
“真是讨厌,这叫活受罪嘛。”
兰远志看着她,笑道:“行吧,咱慢慢走,不着急。就是玩儿嘛,走到哪儿算哪儿。你也是,就豁出去请个假呗。”
井雪怡瞥了他一眼,遮了遮头上的帽子:“说得轻巧,事假病假都得不偿失。本来书画组就展位少提成少,到手工资差了一大截,我再一请假,奶粉钱怎么赚!就指着我老公啊?养个孩子不容易!行吧,这五个多月了也不碍事。”
兰远志道:“咱组氛围不是挺好的嘛,大家相处的也挺融洽的呀。”
井雪怡道:“光咱团结融洽有什么用!咱得吃饭啊!再说了,我也没说咱小组不好啊!我就是说公司的制度。唉,算了,在哪儿都一样。”
兰远志看了她一眼,感慨道:“是喽,在哪儿都一样。”
曲方和杨啸,两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溜烟儿的走在前面,停停走走,说着话儿拍着照,好不惬意。冷一涵一个人闷着头向前走,脸红红的,不时擦着汗喘着粗气,偶尔停下来,手叉着腰向上看,一叹气继续闷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