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那一刻贴近窦织儿的耳朵说话,窦织儿感觉自己耳朵痒痒的,心好像瞬间有点失重。她之前从未和男生挨过那么近,感觉自己脸都变烫了。她一边用手给自己黑的看不出变红的脸降温,一边腹诽着王爷。 “窦枝,你用手捂着脸干什么,脸这么大,想是怎么都捂不住的。”王爷说罢摇了摇扇子,侧头好像并不在意的看了窦枝一眼,语气中很是嫌弃。 “你...我...” “行了,你可知道在这皇城的烟花柳巷之地,最出名的一句诗是什么吗?” “我——” “行了,看你这种一直干粗活的下人,怎么会知道诗呢?”王爷撇头看了看窦织儿,语气中满是戏谑,好像完全没看见窦织儿瞪的浑圆的眼睛。 “来,小飞,你来给我们的小窦枝说一下皇城青楼最出名的诗!”王爷说道这很是欢欣,回头招呼了一下侍卫小飞。 “小窦枝,虽然他个子小,但是这么称呼一个男的总感觉有点奇怪啊。”小飞稍微往前走了走,小声嘀咕着,后来看见前方王爷发射的一个眼刀,急忙换成了一张笑容满面的脸,道:“皇城烟花柳巷最出名的诗就是——万花群芳齐吐艳,逍遥王爷烟柳间。” 王爷听到这开心的眉毛扬了扬,但他侧头看见窦织儿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稍微沉了声音命令道:“大声点,小飞,平时王府没吃饱饭吗?” “是!王爷!”小飞瞥了王爷的眼神,懂了几分含义,主要将声音朝向了窦织儿这边,大声道:“这句诗中包含着万芳楼、百花楼、群芳楼、齐芳楼、艳芳楼五个皇城最出名的青楼,也就是万花群芳齐吐艳这句。” “而后面这句——”小飞说道这动了动喉结,帅气的脸庞上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王爷侧脸看他这般样子,摇了摇头,于是自己说道:“这王爷指的自然是本王了,本王遍至烟柳之地,青楼也是每天去不同的,名声在外,就有了‘逍遥王爷’的说法。虽然这诗写的辞藻不甚好,但是道理却是不虚的!”王爷说道这忍不住叹了口气,挑着眉很是独孤求败。 窦织儿在旁边看着脸都僵的如雕塑一般了,她脑海里只有当年三国中人说过的话:“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听王爷吹着自己的红尘往事,窦织儿度日如年的和众人一起来到了群芳楼。 “哎呦——好久没见了,王爷——”此楼老鸨见远处的排场急忙上前迎接。花花绿绿的姑娘们也都一瞬间把王爷围住嘘寒问暖。 但是奇怪的一点是所有的姑娘都拥上前,却没有拉或者拽王爷,始终和他没有肢体接触。 “那个,小飞,她们怎么都不敢碰王爷的啊——”窦织儿有些奇怪的问小飞。 “这个——王爷其实有隐疾——”小飞稍微拉着窦织儿离王爷的方向远了点,小声说道。 “难道是那方面?”窦织儿想到这,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分阴险,两分猥琐,“果然是报应啊!”她心想。 “咳咳,我知道你想的哪方面,不过,也不算是。王爷自从幼年母亲去世之后就犯下了不能和女人触碰的毛病,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原来是心理障碍啊!不过那他来青楼干嘛呢?” “额,其实,王爷来青楼主要是听故事的,他每次来都只是和那些女子聊天而已。” “不是吧...”窦织儿满脸不相信。 “另一方面而是为了防止‘王爷不能和女人接触’此言传播吧,其实王爷来这,也不能说全是坏事。不过你可不能往外说,我是把你看作府中之人才说的。”小飞说道这见王爷已经入群芳楼就跟了过去。 留窦织儿在原地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没想到这王爷竟是这么多内幕,不能与女人接触?”她猛地想到刚才王爷在他耳边贴近了说话的样子,脸红了一下,“所以说是心里阴影吧,隔得近又不会死人不会过敏什么的,再怎么我也是个女人啊。”窦织儿撅了撅嘴。 “不过他还是挺可怜的,虽然嘴上说的逍遥,其实却都不是真的。这皇城皇家的,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真相呢。”窦织儿抬头看看阳光肆意的天,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群芳楼内。 “晓月,最近真是越来越美了——”王爷看着旁边笑颜如花的女子,笑的很张扬。 “王爷真是谬赞小女子了。只是上次王爷讲的那公子和女鬼的故事还没讲完——今日不知王爷可否能陪陪小女子呢?”女子低了低眉,一脸祈求的样子。 “王爷,还有我呢——” “王爷,今天陪我吧——”女子们蜂拥上前,却始终和王爷保持没有肢体接触。 “果然是受青楼女子喜欢啊,不过这因为干聊天讲故事被喜欢的,应该也算独一个了。”窦织儿看着在女人堆里的王爷,不禁感叹。 “不过虽然看起来所有女人都喜欢王爷,在这皇城里却是有一个王爷未能征服的女人的。”善良直白的小飞凑了过来说道,“在皇城中,王爷一直有个从未获其欢欣的女子,那女子叫楚梦,她长相绝美,歌声更是惊为天人,但这一切都只是传说而已,毕竟到目前除了店中老鸨还从未有其他人听过她唱歌。” “她个性清冷,对外宣称只有遇上心仪之人才会唱,但是到现在皇城中都没有这种人出现,于是她便从未唱过。王爷也曾用一掷千金求她歌声,她却也不为钱低头。” “真是个有个性的人啊——”窦织儿听了这小飞的形容,无端的对这女人却有了几分好感,“能在这烟花柳巷之地还保留着自己的底线,其实挺值得人尊重。”她想。 “不知道那女子是在哪里呢?”窦织儿问道。 “楚梦就在这,她就是这群芳楼的花魁。” 茅房旁边。 窦织儿在去往茅房的小路上捂着肚子一路小跑。“肯定是今天早上在那王府吃的早饭有问题,要不怎么会这个时候——哎呦——”窦织儿感觉自己身上有股洪荒之力马上就要发泄出来,又平稳加速逼近了茅房。 她打开了茅房门,里面正巧走出了一个带着白纱的女子,一身湖蓝色裙子,整个人仿佛仙女一样。“这人——肯定很美吧。”窦织儿赞叹了一下,还是没有被美冲昏头脑,冲进了茅房,她刚坐好了准备姿势,却发现坑旁边有一点点微不可见的血渍。 “这是——”她突然想到刚才那女子走出去时似乎用手轻捂肚子,就明白了。 等窦织儿回到那青楼里时,竟是没有刚才的吵闹,很是寂静。 王爷坐在大厅中椅子上,小飞等人站在他身后。 窦织儿小碎步跟了过去,王爷见窦织儿这般样子,皱着眉冷脸问道:“去哪了?” “茅房。”窦织儿说完看着周边一些人难以形容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是有点太不矜持了,“就算我之后哪一天说我是个女的也没人会信的吧”,她想。 她往后站了站,站到小飞旁边,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这王爷感觉又情绪上来了?” 小飞没说话指了指前面,窦织儿回过头,才看见舞台中央站着那个湖蓝色长裙如仙女般的人物,她此刻摘下了面纱,更是绝色。瓜子脸,桃花眼,虽然很美却少了一点灵动,而且她此刻面色微显苍白。 “她就是楚梦吗?”窦织儿低声问道。 小飞点了点头。窦织儿环顾四周,发现刚刚拥簇的女子们都没在大厅中,这大厅中只有楚梦一个人在,“应该是包场了吧。”她想。 “怎么,今日也不能和本王呆一会儿吗?”王爷磁性的声音把窦织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抱歉,小女子今日身体抱恙,望王爷理解。” “身体抱恙?为什么我哪次来你都身体抱恙?”王爷此刻面色比那女子还要不好,语气更是强烈了些。 “小女子真的...” “身体抱恙,你当本王不知道这都是借口吗?”王爷看着女子,脸上怒气浮现。 “小女子实在是招待不了王爷,若王爷硬逼,小女子也只有将这一条贱命交予王爷了。”楚梦说这话时差点破了音,窦织儿心有不忍,见到双方拉锯,又觉得实在不该如此,就走上前两步,低了低头,对王爷说道:“王爷,我知道楚姑娘病在哪里,不知可否让小人一试?” 王爷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看窦织儿,一脸怀疑,却因为刚才的火没消并没说话。窦织儿觉得王爷应当是准了的,就转身对老鸨说:“麻烦妈妈你找找后厨中是否有红糖和姜末,将其用热水冲泡,拿过来给楚姑娘就能除她的病症。” 老鸨见状不好反驳,一脸疑虑的下去准备,窦织儿则是从角落中拿到一个暖手炉,走到了楚姑娘身边,小声说道:“我见姑娘面色苍白,捂着肚子,想必是月事到了。我询问过后院的人,却知道在这里没有专门治疗月事痛的法子,我知道一方,姑娘可以一试。”她说着将手上的暖炉给了楚梦,楚梦抬头看他,眼睛里却有一点晶莹在转圈,“谢谢——”,她轻声道。 此时老鸨也将红糖姜水端了上来,窦织儿小心翼翼的拿过来,她拿过凳子让楚梦坐着,见楚梦面色仍是不好,就蹲下拿起勺子准备喂给她喝。 “小女子自己来便是——”楚梦抿了抿嘴,避开了窦织儿看她的眼神。窦织儿这才反应到自己又越线了,“老是忘了自己是个‘男人’的事!”她感觉楚梦似乎有点害羞,心里暗叹。 大家都目睹着楚梦喝了药,没过多久,神色好像确实好了些,她看向在旁边一直陪着她的窦织儿,嘴角上扬,露出了几颗皓齿。 “看来这楚姑娘是真的好些了,脸色确实好了些。” “对啊,还没见楚姑娘对几个人笑过,这窦枝一个大粗人也不知道哪来的福气。” 众人小声讨论着,王爷虽然见楚梦的笑容心有触动,却还是碍于面子没说话。 窦织儿见状站起来对大家说道:“我肯定是不会知道如何治姑娘肚子痛这病症的,这方法还是前两日和王爷聊天时王爷教予我的。若说真治了楚梦姑娘的,应当是王爷。” 窦织儿说这话时也不过保命而已,她不想在这手握权力的王爷面前太过高调。王爷听到此言看向窦织儿的表情中有一分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乡下小子却懂得治病,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平日里看起来好像个刺头的小子现在却温顺了些。 他看着阳光洒在窦织儿的脸上,把她焦黄的小脸照的夺目了些。她笑着看他,眉目弯弯,充满着欢欣和善意。 “好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被给予善意的感觉。”王爷看着窦织儿思考着,沉默中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这方子确是本王给的,但是你今日有功。如果你今日能在逗楚梦姑娘笑一次,本王就给你赏赐,如何?” 窦织儿没想到自己把这功劳放他头上,自己竟也能得到点好处,心里乐开了花,道:“我自然愿意一试。” “小窦枝,你想要什么赏赐?”王爷看着窦织儿,说话间,窗外的清风忽至,把他额头上的头发吹歪了两根。 窦织儿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人今日好像可爱了些,道:“赏赐嘛,我想要——” 她在刚才就有一个很想要的东西,但是似乎又不是那么好说出口,“我想要——茅房用的厕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