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迅速下沉。
她得罪梁晨文,梁晨文公报私仇险些害的盛惟景才上任就要得罪大客户,纸包不住火,这事儿在总裁办的乔晚略知一二,那么业务部公关部接洽梁晨文的那些人肯定更清楚,这么多张嘴,想要追根溯源都很难,整个盛世不知道有多少盛承运的耳目。
盛承运要是知道,董事会那些人可能也会知道。
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但让盛惟景在董事会那里落下个因为自己女人影响到工作的名声,这影响就已经很糟糕了。
她有些心神不定,拿不准要不要给盛惟景打个电话问一下,但在她握着手机举棋不定之际,却先接到个电话。
是盛世人事总监打来的。
按理说,叶长安一个基层小职员,有什么事情还真用不着人事总监来沟通,她听到对方报出身份,心底就隐隐有了预感。
果然,人事总监在那边说:“叶长安,是这样的,我看你刚转职到业务部没几天就请了长假,虽然你的主管已经批准,但从软性规则来讲,你这种对待工作的态度有问题,我的建议是,如果你事情确实多到需要这么些时间处理,不如主动请辞。”
什么“软性规则”,叶长安听得发笑,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编得出,她直接问:“是董事长要求解聘我吗?”
那边默了几秒,可能是觉得没面子,最后说:“我希望你能配合,其实董事长已经和盛总谈过,盛总这几天可能因为太忙没顾上这件事,董事长确实是不希望你继续留在盛世。”
叶长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下子真是没一点周旋余地,是盛承运直接授意要解聘她。
盛惟景知道这件事,却没和她说,她大概能想到,他应该很为难。
她不能让他为难。
宿舍里这几天都只有她一个人,此刻她也是孑然一人,坐在宿舍椅子上,低头,仍旧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映着桌面的木纹,她安静片刻,说:“好吧,我会主动请辞。”
董事长亲自发话,她也没办法厚着脸皮呆下去。
那头似乎是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还说了句,“你能体谅我们的工作最好不过,我个人对你是没什么意见的。”
叶长安非常勉强地“嗯”了一声,她猜想,这总监大概是怕她去盛惟景面前告状。
不过告状有意义吗?她都被盛承运赶出盛世了,足见盛承运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她其实并不在乎盛承运怎么想,如果盛承运是个对盛惟景很好,很慈爱的父亲,她或许会想要去讨好,但盛承运对盛惟景不好,她不喜欢所有对盛惟景不好的人。
这通电话后面就没说几句,她承诺自己会写辞呈在周末之前递交,人事总监满意地挂了电话。
她听着忙音,将手机扔一边,有些茫然地发着愣。
真荒唐。
她跟在盛惟景身边已经很久了,盛承运早不开刀晚不开刀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她基本可以确定,盛承运应该是听说了梁晨文那事儿。
如果知道当初她一个巴掌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来这么多麻烦,她当天是怎么也会忍的。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很烦躁地在桌上趴了一阵,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她挪到床上,这个下午,什么也没干,就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怎么办。
熬到下午六点多,她估计盛惟景应该不太忙了,强打精神给他发微信:最近好累啊,我想休息,都不想上班了。
那边这次回复很快。
老公:那就不上班,我养你。
她盯着信息看了几秒,她想,他估计巴不得她自己说不去盛世。
她又发:可是咱们有过约定,我要为你工作,给你还债的。
老公:肉偿也是为我工作。
叶长安盯着屏幕无语了好半天。
她手指又动起来:不然这样吧,让我去蓝岛,那店你盘下来也没怎么管,好好经营的话,应该也能赚钱的。
她发完就等回复,然而不过两秒,手机震动起来,那头直接打来电话。
她赶紧接起来。
盛惟景问:“吃饭了吗?”
“吃了。”她随意地撒着谎。
“还不回家?”
她跑到宿舍镜子跟前看了看自己,眼睛还是有点肿,红血丝很多,她说:“再过两天吧。”
盛惟景语气沉了沉,“呆在学校上瘾?”
“这地方再不住也就没得住了,我都快告别学生生涯了,抓紧时间最后体验一下。”
“别和我贫,你已经一周没回家了。”
叶长安眉梢挑了下,“想我了?”
“……”
“别不好意思说,不然这样,你好好说你想我了,我就考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