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躬着身,恭敬地点头:
“娘娘猜得对,如今宫情景已经安定下来,主子爷得知娘娘的安排,甚是欣慰。”
听前面的话,周韫眸子亮了亮,再听后半句,她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她做事,要他欣慰?
而后,小德子又紧接着说:
“娘娘,奴才这次回来,是奉主子爷的命令,接您入宫的!”
站在周韫身后的刘氏眸色一闪,她心细,也听得仔细。
小德子说的是接“您”,而非“你们”。
不止是她,周韫也听出来了,一愣,遂后扫了眼身后欲言又止的一群人,替她们问了:
“王爷只说了接本妃?”
小德子点头。
周韫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算爷还有良心,没叫她白等昨日那半夜。
她没心思替身后那群人着急,听罢小德子的话,就转身吩咐时秋,将该带的东西接收拾好。
她进宫,那瑾儿自也是要跟着的。
这一动,日后恐能就不会再回来,要带的东西,多了去了。
周韫一动,她身后的一群人就按捺不住了。
郭氏最先站出来,她之前还算有几分恩仇,在一众侍妾也都说得上话:
“德公公,爷可有说如何安排我们?”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即使着急,也不过说话快了些,一双似含水的眸子,润润地看向小德子。
小德子低了低头:
“各位主子别着急,主子爷自有他的安排,待一切稳定下来后,就会有人来接各位主子进宫了。”
另一侧,刘氏默默站在周韫身旁,轻声说:“娘娘此番进宫,恐是要受累了。”
她心思玲珑,猜得出王爷为何要叫周韫这时进宫。
皇宫的情况既然稳定了,自代表一切皆有了结果,坐上那个位置的,恐就是自家爷。
侧妃进宫,既跟在王爷身边,安全得以保证,却也有另一层含义。
这时候,后宫必定也一片大乱。
侧妃少不得要替主子爷收拾那堆那摊子。
周韫听罢,撇了撇嘴,似抱怨道:
“爷就是这般,一点不知心疼本妃。”
刘氏听得抿唇笑了笑,强压住眼底的那抹羡慕。
这一进宫,就掌后宫权力,如此的劳累,旁人倒是想得,可惜,却得不到。
爷本就偏宠侧妃。
还不是侧妃想如何,就如何吗?
至少待她们进宫后,这些宫殿分配,必然是由侧妃作主的。
不过刘氏心也稍微松了口气,她和侧妃素来交好。
侧妃必然不会在这些东西上刁难她。
莫要小看了,这后宫的宫殿分配。
那宫殿离得远的,皆时不说爷是否愿浪费时间在路上,且就说,在伺候的宫人眼,离得远那就是不受宠。
伺候的时候,少不得就会怠慢上几分。
随着宫派来的马车进宫,一路上,外间皆静悄悄的。
周韫有些疑惑,掀开珠帘,就见官道上,稍有混乱,她惊讶道:
“这是怎么了?”
临近皇宫,管道上竟然都出了乱子。
小德子走在马车旁,闻言,恭声回答:
“娘娘有所不知,昨日先皇驾崩,传位于殿下,可庄王心有不满,联合安王欲要叛乱,败后逃脱,昨日捉拿叛贼时,才扰了官道。”
一句话,小德子说得简简单单。
可周韫听得却心惊肉跳。
叛乱?逃脱?捉拿?
她在府不得知,短短一夜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过对于小德子的话,周韫只听信一半罢了。
圣上当真将皇位传给了傅昀?
庄王和安王叛乱?
庄王叛乱,周韫尚可理解,安王一个瘸腿王爷,不好好安生地苟活着,作甚去掺和这乱摊子?
不过其真相究竟如何,周韫也不想去知晓。
史书上所载,不过由胜者书写罢了。
周韫拧着帕子,问:
“可庄王和安王,可被拿下了?”
“娘娘放心,若没有将叛贼擒住,殿下也不会让奴才回府去接您和小皇子。”
周韫听他的称呼,愣了下,遂后眸色稍闪。
爷的身份变了。
连带着瑾儿的身份也跟着变了。
周韫放下珠帘,她侧头看向襁褓的瑾儿,紧闭着双眼,睡得香喷喷,不知外间如今已天翻地覆。
她伸手抚了抚瑾儿的脸颊,时秋这时眸子灼亮,低声兴奋地说了句:
“娘娘,那日后小主子可就是我朝的皇长子了?”
周韫眸色闪了闪,忽地,她弯下腰来,没有理会时秋,而是对着那熟睡的人,轻声呢喃:
“小皇子……皇长子……”
她眸色不断变化,最后深深暗下,嘴角的弧度也渐渐抹平。
只可惜,长子终究是不如嫡子。
而,她却想叫她的瑾儿,长子和嫡子皆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