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见方重山看的呆了,哼哼笑了一声,抛下手上竹篮子,直接趟下水去,手法粗暴的拎着石刀猛地往水里一拍,果然震晕了一条肥硕的胖头鱼,翻着白乎乎的肚皮飘了上来。
拎着胖头鱼的尾巴爬上岸,林峰一看方重山还在傻愣愣的蹲在岸边盯着地上看,不由疑惑的喊了一声:“愣着做什么呢?这么多鱼你都不来抓!”
方重山对林峰的招呼充耳不闻,依旧定定的蹲在岸边,死死地盯住一丛小小的植物。
一蓬一蓬的团团生长在一起,并没有多余的枝叶,只是一根孤零零的翠绿嫩秆,上面顶着扑扇一样的小团叶子,随着溪水拍打溅落的水花而微微颤动。
方重山认得这株草药,叫盏灯,这是他进独巫山后,遇到的第一株相对名贵的药材。
与大山里随处都可见到的龙舌草不一样,盏灯对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一定要在绝对没有受过污染的溪流旁边,植根于松软肥沃的红土壤才会偶尔生长。
在做采药人的时候,方重山也曾好运气的碰到过,只是因为当时阅历浅,不知道保存草药的正确手法,以至于草草的采割下盏灯,流失了药力,白白浪费了一次赚钱的机会。
林峰从潭底趟了出来,将还在试图垂死挣扎的胖头鱼,远远的丢到岸边,走到方重山身旁,跟着一起蹲下来看。
“这小草长得怪可爱的,我以前来的时候都没看见过。”
不过,长得再可爱能比得上鱼肉吗?
“林叔,我想采点这个带回去。”方重山指着盏灯说道,“可能有些占竹篮子的地方,你捞来的这些鱼就用草绳串着吧。”
林峰实在想不明白,左右是些不知名的野草罢了,怎么还如此郑而重之的要放到竹篮子里带回去。
方重山笑而不语,想要保留盏灯的药力,与别的草药并不相同。
它笔直的绿杆与团团的草叶天生相克,是不能一并采割下来的。
方重山操着手上的石刀,小心翼翼的割取盏灯顶端一朵朵的小团叶子,按照顺序一叠一叠叠放进竹篮里,没多少功夫,就将带上山来的两个竹篮底满满的铺了一层。
林峰虽然闹不明白方重山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好脾气的没有多说话,跳进潭里一连敲晕了几只胖头鱼后,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就地取材,搓可以用来串鱼的草绳。
两人各自忙完了手头的活,眼看着太阳渐渐要滑落到山底下去,在深山里走夜路毕竟不太安全,方重山和林峰没有久留,赶在日头彻底落之前,抢先一步下了山。
林峰力气大的很,四五只大肥鱼背在身后,挣扎着甩尾巴,他笑话道:“你这个小后生真有意思,放着好好的鱼肉不要,偏偏要吃草!”
要是这草能吃也就罢了,万一有毒,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林峰不由打了个激灵,赶紧警告着劝阻道:“我可告诉你啊,这草我在山里走了这么多年都没见着过,有毒没毒还要另说,你别看着它就胡乱带回去吃啊,要是真被毒死了,可就不得了了!”
方重山知道他是好意提醒,强忍着笑回应道:“放心放心,我不拿来吃的。”
做采药人的时候,他就问过山里的老前辈,都说一片盏灯的叶子能换一张百元大钞,有市无价值钱的很,虽然不知道在大安国境内盏灯市场如何,但有用的草药终归是会值钱的。
他可舍不得拿来吃!
林峰得了保证,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想着方重山平日里还算稳重,应该不会做这般鲁莽的事情。
等快走到山脚下,两人道别的时候,林峰伸手将背上背着的两条肥鱼取下来,强硬地塞到方重山手上:“一并拿着带回去吧,你上山一趟,净折腾些没用的,等回去估计不好和小双儿交差。”
方重山心思原本就不在鱼的身上,猝不及防被塞了满手的鱼,再听林峰看似责备实则关切的话,不由一暖。
他不想推辞这位朋友的好意,只是憨笑了一声,一面道谢,一面说道:“林叔,等我赚了钱,绝对要请你吃大餐!”
林峰压根就没有将他这话放在心上,白眼一翻,没什么好气地冲他摆摆手:“去!去!连条鱼都捉不住,还赚钱呢,别请我吃大餐了,回头叫你小夫郎炖上一锅鱼汤,分一口给我就足够了!”
方重山:“………”
这原来还是馋着姜然的手艺呢!
背上背着鱼,手里提着两竹篮,方重山刚一踏进前院,就引的姜然好奇的围观。
“这么大一条鱼啊!”
姜然在家的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看到餐桌上摆着的鱼,而且都只是个头一般的小鱼,像方重山这一趟带回来的胖头鱼还是第一次见。
胖头鱼鱼如其名,头大尾巴短,通身浑圆,肥嘟嘟的一看就是有不少肉的样子,大而椭圆的鳞片在夕阳余晖的下折射出好看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