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只得收敛。
温石叹了口气,看向温言,说道:“今天先过生日,等过两天找个时间,爷爷跟你好好地谈一谈。你不用紧张,如果和你交往的Omega的确不错,那……”
“我没有和Omega交往。”温言果断地说道。
焦躁感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出来,生日不生日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温石一听便不可思议了,“什么?不是Omega?小言,那跟你谈恋爱的是Alpha?还是Beta?”
温朗与温昱心中暗自发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就在这时,正厅大门突然打开,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温言扭头一看,立刻站了起来,惊讶唤道:“爸爸?!”
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所有目光同时望向门口,管家上前示意温宁脱下外套,温宁却表示不用。
他的脸色很冷,冷得不带任何情绪,目光也极其冷漠,仿佛这间屋子里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温言,你最近究竟在折腾什么?你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还清楚吧?”
与温朗如出一辙的话,实际的含义却截然不同,这只有温言能听懂。
“我知道。”温言少见地紧张起来,“爸爸,我知道的……”
“我看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温宁说,“否则我会专门过来提醒你?”
温言的手攥紧了,他明明尝不出任何味道,但是此刻,他明白了什么叫苦。
“所以今天爸爸过来,只是为了提醒我这件事?”温言怀着最后一丝期望问。
温宁将那期望无情地毁灭,厌烦地反问道:“不然呢?”
“你在说些什么?今天是你儿子的生日!”温老爷子生气地一拍桌子。
大厅陷入沉寂,唯有数人交错的呼吸。
温言的视线来回飘忽,他很想好好地看一看温宁,却又发自内心地不敢。
半晌过后,温宁突然说:“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温言,你好自为之吧。”接着扭头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
顿时,宛如被钢索扼住了脖颈,温言呼吸困难,浑身发起抖来。
从小到大,他受到过许多创伤,体验过许多疼痛,但是没有一种比现在更深。
他还经历过许多其他的难处,譬如工作的压力、权力的斗争、恶意的攻击,但那些对他来说都是浮云,在这世上唯有一样东西,能令他瞬间崩溃,无论如何都难以伪装遮掩。
“爷爷,我、我不太舒服,先上楼呆一会儿。”
不等温石同意,温言匆匆离席,像逃难一般上楼,躲进自己曾经的卧室,彻底反锁上门。
十六岁前他一直住在这里,有佣人们每天打扫,这里洁净如昨,所以他一走进来,小时候的事情便纷纷过电影般重现——
“爸爸,我不疼。”
“只是有一点点难受。”
“明天就会好的,我不怕。”
“你不用和我一起睡啊,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自己睡。”
“谢谢爸爸,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小时候,他几乎每晚都独自躺在这张床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类似的话。
这些是他很想很想回答的问题,只可惜他的父亲从来没有问过他。
后来有一天,温家有客人来访,大伙儿围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说笑,场面热闹极了。
沉静的少年温言耐不住好奇心走过去,惊讶地发现原来地毯中心竟有一个小婴儿,白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微卷的头发,还咿咿呀呀地扭着身子到处爬。
少年温言不自觉地笑了。
“他好可爱。”
闻声,婴儿的Omega母亲看过来,温柔地笑道:“原来是小言啊,你也喜欢弟弟吗?”
少年温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母亲便把婴孩抱起,示意温言坐下,捏着婴孩的小手给他俩做介绍。
“他叫小臣,今年一岁,是余家这一辈里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Omega,所以大家都将他视若珍宝!……小臣你看,这是小言哥哥,小言哥哥很优秀,你以后要向他学习哦!”
少年温言愣住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听,他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个小婴儿与他的母亲,看着他们脸上温柔肆意的笑容,羡慕得不知如何是好。
“叮咚”一声,温言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机打开,屏幕上的幽光刺激着视线,文字既模糊又醒目——
陆杉:[见个面吧。]
陆杉:[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