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在里头的正是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樊期,他的口中还被人塞了一团布。
季府的仆役们把樊期口中的布取出后,他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快……快去告诉季公……上官朔跑了。”
众人心知事关重大,立即朝前厅赶去,还未抵达便听到前厅传来杯盏碎裂的狼藉之声。
在打晕樊期将其装成自己放在床上之后,上官朔并没有逃离季府,而是提着一把单刀便去找季筌算账了。
他闯入前厅之后先杀死了离自己最近的主簿曾令,又劫持了季筌威胁费恭和袁录不得离开。
袁录哪里在乎季筌的死活,看到曾令惨死当场,立即拉着费恭想要逃离,但费恭却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与上官朔对视。
“你就是荆州刺史费恭?”上官朔将刀架在季筌的脖子上,对费恭露出残忍一笑:“之前我的手下袭城时没能要了你的命,算你运气好。”
“上官朔,你已经失败了。”费恭义正辞严地说道,“即便杀再多人,也改变不了我大汉统领荆南的事实,何必要为自己增添更多的罪业呢?”
上官朔闻言大笑,回答道:“我本来就没想过自己独活,横竖是死,多拉上几个垫背的也省得黄泉路上寂寞。”
季筌的眼中流下了泪水,在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的这一刻,他在内心深处忏悔了过去所犯的种种错误。
养虎为患、引狼入室、搬石砸脚,这个世上有太多形容愚蠢之人的词语可以用来形容现在的他。
“费使君,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他对费恭劝说道,“使君是仁厚之人,我死之后,我们一族就承蒙你庇护了。”
季府的仆役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前厅,七八个人望着被上官朔劫持的季筌又惊又慌束手无策。
上官朔看到人多了起来却一点也不害怕,他将刀刃朝季筌的脖颈贴紧了一寸,对在场的所有人朗声说道:“我金乌军是受季氏以及此间一众大族的支持才得以从无到有渐渐壮大的,当初大家说好了同生死共进退,我也从未背叛过彼此之间的誓言,而今季公却想拿我来向官府邀功?难道你不该死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空有侠名,却率领金乌军行盗贼之事为祸百姓,覆灭才顺应天理。”费恭说道。
“苍天已死,你们西蜀才是恐有汉室之名。”上官朔冷笑着嘲讽道,“若刘姓真是天子,若真有天意,乱世又岂能绵延百年?”
“并非如此。”
姜远的声音从外传来,引得袁录惊讶地回首,正见他从门外踏入。
季筌看到姜远前来,泪光闪烁的眼中重新萌发了一线希望。
费恭微微一笑,心中大石落地,他留在此地拖延的时间总算起到作用了。
“将军?”上官朔扫了一眼姜远身上的衣甲披风,嘴角一歪道:“莫非你就是姜远?”
“上官朔,把刀放下吧。”姜远鄙夷地瞅着他,“季筌怎么说也是你曾经的雇主,买卖不成仁义在。”
“季公有脸和我说仁义吗?”上官朔忍俊不禁,用刀面拍了拍季筌的脸颊。
“你放下刀,我让你出城。”
“是让我出城,不是免我一死?”
“让你出城先跑半里,我再杀你。”
上官朔再度大笑,眼神一凛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外头已经被你的兵马围住了!”
姜远摊开手叹了口气:“来得很急,没时间调兵来围你。你若不信,自己出去看。”
上官朔露出了将信将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