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礼的背部当日被打了五十多军棍,青青紫紫的没一处好皮肤,随即便被送回了家里养伤,尚书大人自然而然也就知晓了此事。
天底下的父亲哪怕再严格,又有几个人是真不疼儿子呢?
况且,吴礼这人之所以如此嚣张跋扈,不正是因为家里溺爱所至吗?因此今日上朝,那位一向惧怕赫连家权势的尚书大人,竟在朝堂上阴阳怪气地讽刺起赫连卿来。
本着文武一向互不干涉的原则,赫连卿即使听出来他的夹枪带棒,也懒得同他在朝堂上辩论。只是下了朝后,陛下便将他叫到了御书房谈话。
至于这谈话内容,何穆买通了一位在里面伺候的小太监,从他嘴里得知,陛下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赫连卿,让他做人做事学会圆滑一些,不要每次都得让陛下来打圆场、安抚大臣、替他收拾烂摊子。
至于赫连卿如何回答,这就不得而知了,何穆出宫报信时,陛下还未教育完呢。
听完,温若言微微舒了口气,连她自己也未意识到,方才听何穆讲述事情经过时,她那颗心自始至终都提着,直到现在才总算放了下来。
何穆带完话便回了军营,可这一番话却是搅得她彻底没了胃口。
那户部尚书家的吴礼她也认识,以往京城里的世家名门一起蹴鞠或者办诗会时,她见过一两次。倒是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只是时常能从其他小姐的嘴里,听说他这人的脾气秉性。
传闻这人在一众世家公子里是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且记仇阴险的很。
他也不是没被人教训过,毕竟这京城里身份比他尊贵的人多了去了,可他每次被教训后都会暗戳戳地报复回来,还不止报复一次,非得咬着那人不放。
因此但凡不想惹得一身腥的人,都不会去轻易招惹他这条疯狗。
这次赫连卿打了他五十军棍,还不知他会如何报复呢。若是这人敢正面对着来,这事儿便也没什么。偏偏这人最是擅长阴险之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纵使是赫连卿,怕是也不可能全然无弱点。
温若言越想越担心,一顿丰盛的午膳她却一口也吃不下去,让小玉撤走后,便抱了卷书独自躺在那张他躺过的贵妃榻上等待。
时间从她的指缝中悄然流逝,眼皮也越渐沉重恍如千斤坠。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她只知,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拢自己额边的碎发,低沉粗粝的声音惑人般唤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痴恋又深情。
缓缓掀开眼帘,映入眸中的是日落西山时的晚霞,以及晚霞之下,那人凌厉却又饱含温柔的眼眸。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也没让小玉给你盖张毯子。”赫连卿坐在她身边,倾了身子温声问道。
温若言并不答话,似是睡意还未完全退去,加上还在生病当中,脑子自然而然便清醒得慢了一些。
她半阖着眸子盯了他须臾,接着缓缓抬起双臂,就着他向下倾的身子轻而易举便揽上了他的脖子,软绵绵地使力让他离自己更近一点儿。
赫连卿瞬间怔住,身体却听话地向下又倾了些许,直到二人的脸庞相触时,小姑娘柔软白嫩的脸蛋像猫儿似的,在他脸颊上轻轻磨蹭。
她的嘴里还不时哼唧着,似那小爪子在他心上挠了又挠,让人如何把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