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柏星看向燕安,说道:“也不会用陌生人,来充当自己发泄火气的受气包。这算是不同吗?”
燕安忽地不说话了,以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看着凌柏星。
她大概是被激怒到了极点,瞪着人片刻后,竟是笑出了声,一勺酒水舀在瓢里,她说道:“像你们这种富家公子哥,不懂是正常的。无论走到那里,都有人伺候的人,在这里同我论什么是非。”
她将水瓢举在凌柏星的头顶,手稍稍一斜,一点一滴地全数倒了下去
她笑道:“真是难看啊,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在这里同我说这种话。你看,有什么用吗?”
凌柏星的脸颊被酒水染湿,头发也黏在了脸颊上,他闭上眼睛,挤掉一些水分。
又被人掐住了下巴,狠狠往上拉去。
燕安的力气太大,这样一拉,发出哐当的巨大响声,她侧对着灵夏,只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我跟你们可不同,早些年闹饥荒,我差点饿死在那里。这些年来,天下的难民有多少,你们这些人又何时管过了?”
“……”
“如今倒是来说起我的买卖了?当年若非萧贵妃被卖进宫,又哪来的机会,享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呢?我叫她们认命有什么错?左不过是逃不过被人玩弄的……”
“现在随意想要掌控他人命运的人是你!”灵夏气得大吼道:“别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同你一般可恶!”
“什么意思?”燕安回过头来,笑容逐渐癫狂,“你以为自己在同谁说话?你的小命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
“反正你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像你这样的人已经没有良心了。”
燕安全然不在意,笑了笑,继续回去,将酒坛子里的酒,朝地面上洒去。
天快要亮了。
满地的酒气冲天,最后一勺慢慢地从灵夏的头顶浇下,打湿了她整个的衣衫。
燕安在旁边看着,勾着唇像是欣赏什么一样。
她后退一步,将手里的水瓢丢在了地上。
灵夏被凉的抖了抖身子,就听到轻飘飘的话从自己的头顶响起,“很快就会暖和了。”
灵夏红了眼眶,说到底还是害怕的。
凌柏星在一旁看到了,出声说道:“别怕,会没事的。”
灵夏只沙哑的说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两人说话的期间,燕安在旁边的旧桌上坐下,单手放在膝盖上,往袖子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捏在手里盯着他们瞧。
“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这么闲的话,不如我陪你们说说话。”
两人都瞪了过来。
眼看着燕安将火折子吹亮了,火星在半空中升腾,撩动了黑夜的寂静,她悠悠地坐在中央,看着窗外的光线逐渐变明。
“十五年了……”她出神地看着窗外,也不在乎,到底有没有人听她说,“自我二十岁入京到现在,已经足足有十五个年头了。我还以为,能够留在京都,我大富大贵的命就要到了,哪知道十五年后的今天,会在这里……”
她看了眼那两人,笑道:“只能抓着两个傻的,来给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