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循着踪迹,赶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林依依下了车,就看到一匹马倒在地上,在它的脖颈处,还插着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
马的身下,是一片蔓延开的血迹。
料想是谢明叡快要坠崖,为保性命,持刀杀了自己坐骑。
林依依到了马的旁边,偷偷取走自己投掷在马屁股上的银针。于此同时,她注意到在马脖颈的伤处有不止一处窟窿,由此可见,是谢明叡见一击不成,果断狠辣得拔出刀来,又捅了这马的脖子一下。
直到这马气竭身亡。
林依依眼底一片嘲讽,那人看着清贵儒雅,实则狠起来,比谁都要无情。
周围并没有谢明叡的踪迹,萧朗逸站在悬崖边上,大声喊道:“谢三!谢三!”
流风也是一个劲儿在叫着公子。
金铃有些紧张得去拉林依依的手,道:“依依姐,谢三公子他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儿吧?”
“不知道。”林依依道,“我总觉得,那个瘟神不至于如此轻易死了。”
话音一落,悬崖底下便来了动静。
“萧朗逸,给本公子让开些。”
话因刚落,从下面就飞上来一道白色的人影。
谢明叡轻飘飘落在地上,衣衫、脸颊上还有血液喷溅的痕迹,给了他一种妖冶的俊美。
萧朗逸笑着迎上去,“谢三,你没事吧。”
“本公子能有什么事儿。”谢明叡道,“倒是这下面,有些东西着实让我意外。”
萧朗逸好奇道:“是什么?”
谢明叡走到陆昭跟前,“陆指挥使,那东西有些大,不太好弄上来,还麻烦你出几个人去探一下,看有没有别的路可通到那悬崖底下,咱们去那下面走一遭。”
陆昭沉着脸打发几个人出去。
等了半日的功夫,有人过来回禀,发现能到那悬崖底下的路,可供车马通行。
一行人欲待上马,萧朗逸看着地上马的尸体,道:“谢三,这儿没有多余的马了,要不本公子勉为其难,允许你跟我同乘一骑。”
谢明叡有些嫌弃道:“大可不必,正好本公子骑马累了,可以坐车休息休息。”
他干脆就上了林依依和金铃所在的那辆车。
日落时分,众人赶到那悬崖底下。
拨开繁密的杂草,便看到一辆散架的马车。
在车旁,还有两具尸体,身上都已经被野物啃噬过,面貌已不可辨。
陆昭沉着脸,带人上去查看情况。
萧朗逸摇晃着折扇道:“看这二人身上的衣物,以及马车的断痕,事情发生可没多久。”
谢明叡道:“关键的可不是这个。”
就在这时,陆昭沉声道了一句,“鹰爪钩。”
萧朗逸摇晃扇子的手停下,面色一变,“什么?”
陆昭道:“马车上有鹰爪钩的使用痕迹。他们是被雀鹰逼到这悬崖下面的。”
“又是雀鹰!”萧朗逸恨声道。
林依依不解问道:“这个雀鹰,有什么来历吗?”
萧朗逸看了一眼谢明叡,道:“这件事,你不打算说说?”
谢明叡薄唇紧抿,并没有那个意思。
“好吧,你不说我来说。”萧朗逸叹了口气,道:“这就得从崇元六年的元宵灯会说起了。那一年的灯会办得极为盛大,只因先帝要登城楼赏灯,与万民同乐。当时各家为了赢得先帝赏识,在彩灯的制作上,可谓是争奇斗艳费尽心思。仅那三丈多高的灯楼,便有数十座。当时的京都城,千灯辉映,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仅听萧朗逸的描述,林依依便知那是少有的恢宏盛大的场面。
紧接着,萧朗逸话音一转,道:“可谁知刺客突然出现,将整个京都城弄得人仰马翻,一座座灯楼接连倒下,有的砸到了旁边的商铺,火光四起,整个京城霎时成了一片火海。”
林依依听得心中起疑,只因在她的梦魇中,便有那倒下的灯楼。
先前金铃说她梦见的可能是被灭门的场景,可现在听萧朗逸的描述,她倒觉得跟崇元六年的元宵灯会更能对应得起来。
“当年行刺先帝的刺客中,有一波用的便是鹰爪钩。那些人登上城楼,就要对先帝下手,多亏护国大将军林大将军拼死相护救下先帝。也就是那时,林大将军不幸被鹰爪钩刺入心脉,不治而亡。先帝也因受惊过度,自此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多久便举国大丧。当时太子年幼,几位王叔却正当壮年,在帝位传承的间隙,京城着实是混乱了一番。”
“可能是因着险些颠倒了乾坤的功绩,让那些见不得光的鼠辈颇为得意,从那之后,一个名叫‘雀鹰’的杀手组织便悄然兴起,而鹰爪钩便成了他们作乱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