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阮潞安这么一问,之后阮瑜还特意去了一趟阮溶欣的院子,叮嘱了几句才放心,不是她太过谨慎,而是这次千万不能再失误了,寒英寺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呢。
好在之后再没出现类似的事情,阮瑜旁敲侧击过院里的几个小丫鬟,皆是一脸茫然。
如此大约一个月过去,雕刻好的弯弓被送到了阮溶欣那里,阮瑜好奇,去看了一眼,腾龙绕着弓身盘旋而上,做工十分精细,握着却没有硌手的感觉,阮瑜不懂其中的原因,但也能感觉出对方是费了心思的。
“长姐觉得如何?”阮溶欣不大有信心,临到关头突然踌躇了起来。
“很好,太子一定会喜欢的。”阮瑜拍了拍对方肩膀,以示鼓励。
弯弓是同阮家备的其他礼品一道送往东宫的,阮家并不在意多了件东西,小辈有愿意添礼的,写在礼单的最后就成,大晋风俗如此,礼品数量上也没有太多的讲究。
倒是阮潞安狗得很,临送出去最后一刻还悄摸摸的去看了一遍,确定妹妹确实什么也没送之后,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礼单放回去。
阮瑜则是因为担心最后一步出纰漏,也特地赶来看一眼,结果就撞见了这场景,阮潞安的神态变化一处不落的被她看了个全。
等送礼的人出了阮府的正门,阮瑜才慢慢走到阮潞安身后,右手握拳放在唇下轻咳了一声,“哥哥大白天的站在门口做什么呢?”
阮潞安没设防,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妹妹,先是一阵尴尬,随后想到妹妹或许没见到自己在做什么,摸了摸鼻尖,略有些心虚道:“今日有交游,正要出门。”
“那哥哥慢走。”阮瑜十分乖巧的站在原地,朝阮潞安摆了摆手,附送了一个熨帖的微笑。
阮潞安无法,只好在妹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出门了。
各个王公贵族府上的礼品都是提前一两天送到东宫的,太子殿下不爱奢靡,又过于正直,故各家送的礼都没有太出格的,只有一个人例外。
梁欢一掷千金命人打造了个纯金的雄鹰,还亲自送到了梁珞面前,仿佛特地去讨打一般,很不正经的说道:“皇兄,瞧着如何,是不是特别晃眼?”
眼看着梁珞拿起了书案上的镇纸,梁欢赶紧补充道:“这不是府上银子太多了嘛,想给皇兄送些来,可总是找不到由头,就只能趁着皇兄生辰的时候送了。”
梁珞不为所动,对梁欢口中的话一个字也不信,视线从金雕上扫过,声音淡淡的:“说实话。”
梁欢瞥了一眼皇兄依旧拿在手上的镇纸,估量着这东西砸在脑门上的威力,默不作声的缩了缩脖子,老实交代:“国事我见着就头疼,以后皇兄出力我出钱,但凡用得上宁王府的地方我绝不推辞,所以皇兄以后能不能别总拖着我处理政务了。”
他宁王府的产业每年进账无数,且年年都在扩大,梁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连经商都极为擅长,可偏偏看着那些老臣送上来的折子就头疼,生在皇家简直是浪费。
梁珞脸色沉了沉,镇纸碰撞在书案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有空给孤送礼,不如到父皇面前说去。”
父皇这两年龙体欠安,大小事务他接手处理了大半,父皇知道梁欢自小对这些没兴趣,从不多做要求,只是偶尔让他指派点小事给梁欢练练手,没想到连这么点事儿梁欢都嫌多。
“皇兄,我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认错认得够快,镇纸就永远砸不到自己的脑袋上,梁欢心里默念道。
他要是能去父皇面前说,就不会到皇兄这儿抖机灵了,父王龙体欠安,母妃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从不放他在父皇面前多说一句废话,每每请完安就用眼神打发他走,梁欢几乎能从中品出几分嫌弃的味道。
梁珞看了一眼对方垂着的脑袋,并不是很想理这小子。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来福捧着叠礼单从外面进来,在接受到宁王求助的眼神后,清了清嗓子,汇报情况道:“殿下,今日上午来的都在这儿了,殿下是先过目还是直接收进库房?”
宁王对招惹兄长这件事乐此不疲,隔三差五的要来讨骂,头两次来福还紧张过一阵子,生怕两人起了嫌隙,后来见无事发生,也就不在意了。
来福的插话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不过梁珞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带着几丝不快,皱眉道:“不是交代过直接收进库房吗,怎么又送过来。”
“这……”来福停顿了一下,又把手里的礼单往前送了送,再次请示道:“阮府的礼单上午也送过来了,奴才以为殿下或许想看看?”
一点心思被身边人摸了个透,梁珞自觉面上挂不住,尤其是梁欢还在场,于是当下便让来福全收进库房,等梁欢走了再看也不迟。
到了这会儿,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可偏偏梁欢不大喜欢按常理出牌,直接伸手拦住了来福,翻了翻礼单,随口道:“皇兄政务忙没时间在意这些小节,我替皇兄分担分担,对了,阮姑娘有送贺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