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屏也道:“子维兄说的是,那左都御史王廷还抖露出张齐与四和兄的关联,您老这不是惹火上身吗。”
杨博老脸淡淡一笑道:“你们是觉得就算没有张齐弹劾,徐华亭也会致仕离朝,我等没那个必要掺和进去是吧。”
这正是张四维和王家屏疑惑之处。
杨博看了着“晋党”中的两位俊杰,继续说道:“没错,此番徐华亭是必走的,可若是徐华亭轻易离去,徐党官员却不会大动,在朝仍是势大,如此就算有我等相助,高胡子怕也是难以回朝复位。”
张四维恍然大悟道:“经张齐这么一闹,陛下定然也是有所触动,想必会调整一批徐党官员。”
杨博赞许地点点头:“不错,徐华亭操纵言路,各部院也多是他的人,陛下再是无心理政,也必是看不过眼,要动各部院堂官不易,但调整一些位卑权重的官员却非难事。”
张四维、王家屏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道:“伯父远见,我等却真未想那么多。”
这时,王国光打趣笑道:“别听他瞎扯,他一贯就是小心眼,去年因京察事,被徐华亭摆了一道,这次是报一箭之仇呢,你们以为他真会想那么多啊。”
张四维、王家屏、韩楫、杨四和听了都是在一旁陪着笑。
杨博抄起茶壶,呷了口茶,不以为意道:“出气嘛,确实有这么一层意思,不过这也是顺势为之。徐华亭致仕,高胡子离还朝也是不远了。韩贤侄是高胡子的门生,到时候也是你用武之时。”
韩楫谄笑道:“还需大冢宰多指点,也好为我们山西人谋事。”
杨博点了点头,又朝那商人道:“四和,你去招待好韩贤侄。另外,再派人去镇抚司衙门去和那张齐说一声,让他无需担心,等过一阵子风头过了,自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
“伯父放心,侄儿这就去办。”杨四和笑着应道,又和韩楫向众人行了一礼退出小院。
等到两人出去,杨博示意张四维、王家屏一同坐下,笑盈盈道:“那张太岳果然没有帮他老师说话,徐党之中也非是铁板一块呀。”
王国光摇头道:“张太岳非是常人,其与高胡子都是国之干才,自是不甘心久居人后,而且严格来说,其也算不上徐党中人。”
杨博呵呵一笑:“看来汝观很佩服张太岳之才啊。不过是否是徐党中人,可由不得他,张太岳在朝中的根基连赵贞吉都比不上,其若是想要一展抱负,势必要笼络好徐党众人,否则便只是个空头阁老。”
张四维了然道:“这就和高胡子必须得与我等联手一个样。”
“孺子可教也。”杨博笑着道。
而王国光则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今后高胡子和张太岳还有一斗?”
杨博笃定道:“若无意外,以二人的脾性与志向,相斗乃是必然!”
“唉。”王国光叹了口气道:“国家艰辛至此,此二人皆是治国大才,可惜既生瑜,何生亮。”
杨博也是叹道:“自古权位之争便是如此,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将国家之利放在心上。”
王家屏听两位大佬这么说,忍不住插嘴道:“既然高、张二人皆为治国大才,为何不能如三杨那般,同心治国辅政?”
杨博嗤笑一声:“高、张二人是何等样人,岂愿居于人后,如何能做到三杨那般。”
王家屏是有心干一番事业的,对于朝中明争暗斗实则有些看不过眼,但也明白,身在此中,又如何能是说一句同心为国就真能如此。
见王家屏默不作声,杨博忽有问道:“忠伯与张家子相厚,觉得那张家子如何?”
“大才,胜我十倍。”王家屏毫不犹豫道:“观其万言廷策,便知其胸中丘壑!”
听王家屏说起张敬修的万言策,三人也都是点头,但也有些不以为然,想出解决积弊的好办法不难,难在于实行。
“你们猜猜看,这张家子被陛下派出江南查诡寄投献、海贸走私,会如何去做?能否建功?”杨博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