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有些懵。
一帮人赚钱赚得没够,现在居然跟他也玩起心眼了。
逛到农家乐的门前时,还真如瘸子所说,还未到饭点,里面已经是宾客盈门,
外面的长条凳上,居然还有大把的人在排队。
很多仕子刚开始许是带着讨教而来,但到了冠军县后,很快就被这里的一切将脑子给带偏了。
农家乐的美食,只有西市的酒楼可比,在大唐也算是独一份了
一大群人围着渭水边的水车,伸言此是大唐第一架水车,更有急才之人,当场就赋诗一首。
而老郭头的养殖作坊里,更是被挤得满满当当。
老郭头搬了个凳子,斜睨着眼,看着这群人,明明自己是个乡吧佬,居然自带着一份见多识广的高贵气质来。
“侯爷,都是一群下里巴人,没见过识面,老汉这两日,被一堆问题问得心烦,就让小三去招呼了。”
易峰笑了笑,什么时候一个田间老汉,说一群仕子是下里巴人了!
“你不是最烦人来的吗?今次怎么如此大方让他们参观?”
“哼!他们就是看个新鲜,老汉让他们看三年,他们也学不去。”
易峰终于没忍住,哈哈的大笑起来,旁边的老郭头似乎也发现自己嚣张了少许,跟着一起尴尬的笑着。
“现在家里多久吃一顿肉?”
老郭头勤俭惯了,就算有了钱仍是一如既往,看到哪一家烧肉,他就会感叹一句,说日子过得造孽,说他们是享福享得没够,他的口头语,在冠军县也是出了名。
“那个侯爷我不抠。”
老郭头微黑的脸上,泛起一片紫色,讷讷的解释着。
“郭叔,日子是人过的,人生匆匆几十年,不要让自己活得不舒坦,也不要亏待了家人。”
“晓得了侯爷,我中午回家就煮肉,不,去农家乐好好吃一顿。”
易峰笑笑,跟他打声招呼,再次走了。
老郭的话,能信一半就不错了,估计此刻心中还在骂自己败家子呢。
路过暖棚时,发现老刘头和老太太两人,一前一后,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在太阳底下打磕睡。
听到脚步声,像是发现了敌情般,睁眼、起身,动作麻利。
“侯爷,这大热天的,你咋过来了?”
“我就是来转转,这么热天,你不在家好好呆着,在这干什么?”
他有些好奇,按说现在的暖棚已经没了产出,也不需要调节恒温。
“侯爷,咱这庄子咋来这许多人,这几日,好多人要来参观暖棚,都被老汉打发了,这让他们学了去还得了?”
眼神中带着责怪,话语中带着倔强和恳求。
易峰挠挠头,这算是敝帚自珍?当初自己可是打算能教会百姓的就全部教了,现今这样算什么。
关键是,他也觉得老刘头没做错。
“刘叔,马上书院开学,暖棚放这里确实不恰当,我看是不是在远一点的地方买块地,咱们重建?”
“侯爷,老汉也想到了,找了房县令,地他也批了,就等着你发话搬呢。”
易峰无话可说了。
易峰很担心有一天,这帮人为了保守秘密,会将他这个大嘴巴的侯爷灭了口。
不知不觉,他就转到了渭水河边。
微笑看着,前方不远的一幕,让他原本冰冷的心,流过了淡淡的暖意。
不知凡几的仕子,自发带着纸钱,在狼牙所立的五块大碑前祭奠。
并不是为了走过场,从他们不苟言笑的表情中,从他们打躬的姿势上,看得出来,战死兄弟,还是有人感怀的。
一部分人带了水酒,打开壶嘴,缓缓的将酒倒在了碑前。
易峰住了足,看了一会,转身就回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