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慕成素来在蒋文丽在场的时候没什么说话的份,再加上自己最近也是惹了一身骚,没心情更没脸面训斥儿子,况且也插不上话,听见蒋文丽咬牙切齿骂着骂着就扯到自己身上,“你爸又没用,这么多年要不是靠我撑着,这家里哪还有我们一家四口说话的地方,以前你大伯没死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就压在我头上,我忍了,谁让两个老家伙偏心大的,现在可倒好,人都死了死了,又来个小的净给我们脸色看……”
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保姆都被遣开,客厅里只有这一家三口,不知是急上头了,还是破罐子破摔,也不管楼上两个老人家会不会听见,“儿子,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妈妈的苦心呢,妈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好啊,我好不容易熬到你长这么大,有能力争了,这公司被他们大房占了那么久,眼下两个老家伙还在,他邰晏黎还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要是哪天真一脚蹬了,他那么大的权利,我们一家还不是只能任他拿捏,我每天低声下气的伺候老太太,就是为了让你进公司弄个好点的职位,你说不去就不去偏要出国,妈为你退步了是不是,可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呢,我跟周令华交好捧着她,送她这送她那,我自己都舍不得买一件的首饰眼都不眨一下送给她了,我是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蒋文丽是真的被儿子一次次反逆的行为伤了心:“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是为孩子着想的,我每天都在算计,就是想为你争取到更好的,你堂哥才比你大了几岁,如今走到哪儿都是别人一口一声的邰董叫着,风头被他出尽了,好处也被他占完了,明明都是邰家人,都姓邰,我跟你爸过的是什么憋屈日子你还不清楚么,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你真是……”蒋文丽气不过垂在了邰致远的肩上:“太让我失望了……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就这么一件事你都办不好,你说我以后还怎么指望你,现在把我搞得里外不是人,你满意了?”
邰慕成实在听不下去,这些天他一直感觉不对劲,总是莫名其妙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邰晏黎跟他说的那番话,从什么时候叔侄情分开始变了,在没有孩子之前那几年,他是打心眼里喜欢那个聪明又跟自己亲近的侄子,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那时候的付出是单纯且毫无保留的,以至于后来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他也再没体会到那种似乎是初为人父,满心父爱的喜悦。
当然,他知道,他对儿子女儿是亏欠的。
至少这么多年在他们兄妹俩的教育上是这样的,经常性的不闻不问,选择性的“助纣为虐”。
邰致远不吭声,蒋文丽声泪俱下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当然,纵使如她这般泼辣的人,任何事情,自己对的就是对的,即使错了也是对的,还要将错的变成对的,于是她就需要一个人来附和自己,眼下,只能是也理应是邰慕成。
“你哑巴了!坐在那儿跟个闷驴子似的,我眼睛都要哭肿了邰慕成你看不见是么?”蒋文丽的炮火又轰向无所作为的丈夫:“打从我嫁给你,你就没干过一件成功的事儿让我顺过心,但凡你混的好点,能力强点,你的老婆孩子也不至于过的这么窝囊,你到好,唯一干了一件让我刮目相看的事儿……你知道你爸在外面……”
“闭上你的臭嘴!一天到晚吵来吵去有完没完!”邰慕成从沙发上一下子弹跳起来,暴喝一声,那狠厉的样子,吓得蒋文丽一惊。
这是邰慕成头一次反抗她,以前都是逆来顺受的耙耳朵样子。
身为一个父亲,就算在外面做了再怎么劣迹斑斑的事情,知道自己出轨不对,也依旧希望能在孩子面前维持一个伟大庄重的父亲形象,做的时候不怎么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不堪的事情,就算被老婆发现了,也能安慰自己天底下的男人没有哪个是不偷腥的,更何况是在家里有一个这样的母老虎存在的情况下,可当在孩子面前险些暴露的时候,羞耻和愧疚感一瞬间就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