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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音却仿佛全然无所觉,看都没看胸口的伤处一眼,只立住左脚,往侧边一倾,险险避开了朝着心口而来的红光。

红光闪过后,离音又往后撤了一步,却不是逃走,而是扬起了手中的剑。

一剑横拉,气势如虹。

方圆三丈内的剑应着离音的势,轻轻抖了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这种威势……

楚飞流看得眼皮子一跳,眼里的凶光反倒更盛了。

他也不闪避了,手中的剑红光凛然,直逼离音而去。

两剑相碰。离音的身形微微一抖,却没退开,反倒欺身上前一步。

楚飞流冷笑一声,也跟着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识海内,真正的薛睿眼见得两人正面硬碰硬了,心内有点忧虑,忍不住提醒道:“前辈小心,晚辈的剑不过是一柄灵剑,恐怕不能与楚飞流的剑相抗衡……”

离音很快就知道薛睿是什么意思了。

两剑相错,彼此的灵力不断相碰。楚飞流的那柄银白色的剑光泽越发耀眼,离音手中的剑反倒出现了裂缝了。

楚飞流见状,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又一次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眼见得手中的剑裂缝越来越大,离音眉头一挑,猛地朝后起跳。

她在一柄正插的剑剑柄上站定,低头看着手中的剑,正看见它一寸寸碎成齑粉的样子。

这也太不抗用了。

楚飞流见状,笑了起来,终于开了口:“枉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是个连自己的剑都护不住的废物!剑断了,我看你接下来要如何跟我斗!”

离音抬起头来,隔着一段远远的距离看着楚飞流,也笑了下,“这话有趣,这里就是剑湖,难不成还缺一柄能用的剑了?”

这话刚说完,离音手心向下一握,就近朝着一柄剑发出召唤。

楚飞流见状,直接笑出了声,“亏你还是洗剑宗弟子,岂不知剑湖里的剑,并不是你想拔就能……”

他这话还没说完,那柄受离音召唤的剑,已经十分迫不及待地飞入她手中。剑身甚至还在不住地颤抖着,可见是兴奋坏了。

离音握住新剑,挽了个剑花感受了一番,又抬头看向楚飞流,“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楚飞流脸色一沉,“算你好运。可你获得了这柄剑的认可又如何?剑湖拔剑只能拔一剑。待老夫将你手中的这柄剑也击碎,到时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老夫?

离音眼神一闪。

难不成是被夺舍了?

可既然是夺舍,楚飞流身上为何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协调之感?

离音眼神微微一闪,脸上的笑却更加意味深长起来。

她将还空着的左手向下一握,不过眨眼功夫,叮地一声响,她手里又多了一柄剑。

“啊,好像又多了一柄能用的剑了?”

两剑在手,别说是楚飞流了,便是周围的洗剑宗弟子都愣了下。

楚飞流并没有瞎说,自来剑湖拔剑是只能拔一剑的。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离音可不知道剑湖拔剑还有限量这种规矩,这会儿难得起了点促狭的心思,想戏弄戏弄人。

她将这柄新拔出的剑悬浮在身侧,又伸手向下一抓。

这一次,一连好几声叮响,同时有好几柄剑飞到离音手心,乖巧地漂浮到她身周,还不住地震颤着。

状似撒娇。

离音点了点身周的剑,又看向楚飞流,脸上的笑有些微妙,“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拔剑只能拔一次?”

楚飞流脸都绿了。

这小子有点邪门。

他隐隐有种感觉,若是再跟眼前这个奇怪的小子纠缠下去,搞不好事情要遭。

可惜了!多好的机会,若是能直接将这群洗剑宗弟子都屠了,以剑修的血养剑……到时候他的宝剑又该是何等造化?

不过也不急,留得青山在,多的是柴烧。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离开此地,若是再晚,等洗剑宗那群老的反应过来,可就不好走脱了。

楚飞流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更加萌生了退意。

他朝离音晃了一招,也不在乎离音是不是接得住,直接就向着半空疾退。

“不陪你们这群小娃娃过家家了,老夫去也!”

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兴奋。

离音早在接到楚飞流的剑招之时就知道他想跑了,但她却没急着追上去。一是她毕竟是借着薛睿的壳子使的剑,以薛睿的修为,若是想在此地腾空追人,难度其实不小。

至于二嘛……

离音立在原地,抬头静静看着楚飞流离去的方向,心里悄悄地数着数。

一、二……三!

嘭地一声闷响。

离音隐约似是瞧见了一双靴子的影子,未等看清,一脸得意地飞离的那个人就以一种流行坠地的姿势,直直地往剑湖底部栽倒下来。

速度甚至比他离开时还要快。

离音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一双黑色的靴子慢慢显形,还维持着踹人的姿势。黑色的靴子之上,是大红的、似是要灼灼燃烧起来的衣袍。这大红衣袍的最顶端,青玉发冠之下,是一张雌雄莫辨的、妖娆得甚至显得奢靡的脸。

咦?竟然不是康启为?

难不成是洗剑宗别的什么人?

离音下意识去看身边洗剑宗弟子的神情。

方才还有点兴奋之色的洗剑宗弟子们这会儿俱是一副戒备的神情。

看来这人还是敌非友?

忽然出现的这个红袍人看都没看洗剑宗弟子,只轻轻转了转脚,在半空中站定。

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挑着眉看着险险在剑湖湖底站定的楚飞流,神情似笑非笑的,“楚平君,借着本君的手毫发无损地夺了你儿子的舍,转眼就想将本君抛开了?本君看起来不像个傻子吧?”

楚平君?

夺儿子的舍?

离音眉头一扬。

剑湖底部的楚平君咬了咬牙,脸色有点僵,“鞅珩,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哦?你还记得答应本君的事啊?怎么本君看这样子,你是打算抵赖呢?”鞅珩嘴角笑意凉凉,“怎么,以为这里是洗剑宗,是你曾经的宗门……本君就奈何不得你了?”

不等楚平君回答,鞅珩又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若是比情分……比起本君这种坏得光明正大的,洗剑宗应该更恨你这种曾经的叛徒、如今的……残害弟子的凶手吧?您说是不是,康峰主?”

几乎就在鞅珩话音刚落的瞬间,空中阵法流光一闪,一道白衣人的身影越发清晰起来,正是洗剑宗霸剑峰峰主康启为。

康启为难得一张严肃脸。他先看了鞅珩一眼,又低下头,冷冷地看着楚飞流,“楚平君?”

楚平君笑了起来,“哟,康师弟别来无恙啊!”

“闭嘴!”康启为深吸口气,“楚平君,飞流是你亲生儿子!为人父,你不想着为他谋划也就算了,还忍心这样利用他?”

楚平君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康师弟要是这样说就没意思了。难不成你们留着那小子就安好心了?还不是想着靠他来引老夫。今日老夫就顺了你们的意了,怎么你们反倒十分痛心的样子?”

他哈哈笑起来,“数千年过去了,你们还是这般道貌岸然啊……”

康启为闭眼深吸口气,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跟这种人说话已经没意思了。他楚平君要是个能说得通的,当年就不会闹出那般骇人听闻的事,也不至于到如今都被洗剑宗通缉了。

康启为不再管楚平君,而是看向鞅珩,“不知赦魔到我宗有何贵干?”

鞅珩笑了下,“贵干不敢当,不过是来你们这里要回一样东西罢了。”

他笑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听闻当年幺幺将她的剑落在你们这里了?现在她就要回来了,我想来想去,似乎也没什么能送她的,不如先来把她的剑取回去,也省得她跑这一趟是不是?”

康启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鞅珩说的幺幺是谁,差点没给气乐了。

“你赦魔一脉,以何脸面敢来问我洗剑宗要她的东西?”

鞅珩面上似有遗憾,“看来贵宗是执意不愿给了。”

康启为冷笑一声,“简直笑话!她的东西自然该由她亲自来取回,何时轮到你一魔族做主了?”

“那看来是谈不成了。”鞅珩面上的神情收了起来,转而看向楚平君,“本君给你一个机会,你是现在就让本君宰了,还是你自己动手把写意剑逼出来?”

写意剑?

一直在剑湖底下安心当听众的原薛睿、现离音忽然抬起了头,心内微微一动。

楚平君还未答话,康启为就大怒,“鞅珩,你放肆!欺我洗剑宗无人不成?”

鞅珩笑了下,“那倒是不至于。不过来之前我得了点消息,说你们洗剑宗那群经常在外走动的,都去了天堑之地了……”

他笑得意味深长,“本君不过是要回一柄本就不属于你们洗剑宗的剑而已,你们那群护宗的老前辈们,肯定是不至于因此被惊动的。刚好本君还带了点小帮手过来,这般算来算去,你们洗剑宗如今可用的人是不多呀……”

似是为了验证鞅珩的话,离音很快收到了胖团的消息:“噫,阿音,外头来了好多冒黑烟的家伙,听说是魔族哦?洗剑宗这里被炸出了好多老头子。他们一群人正在对峙,不过倒是没打起来,你自己小心点……”

康启为腰间的传讯玉符慢了一步也亮了起来,告知他洗剑宗山门外发现大批量魔族身影的消息。

康启为看着鞅珩,气得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鞅珩将双手拢在袖间,笑得一脸无奈,“幺幺与洗剑宗的关系一向不错,若不是情非得已,本君实不至于出此下策。不过还请康峰主放心,本君在此承诺,绝不滥杀无辜……”

康启为冷笑,“少在那里跟老子废话!我洗剑宗什么都可以受,就是受不得窝囊气。想要写意剑,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两人眨眼间就战作一团。

剑湖底部,顶着楚飞流这身皮囊的楚平君将视线自半空中收回,看向离音,也笑得一脸无奈,“哎,老夫原也不是个喜好杀生的人,可无奈啊,你们的运道实在是差了些……”

他一脸真诚地建议道:“我听说写意剑是柄有灵的剑,最是善解人意。想来若是你们这群洗剑宗弟子都要被杀光了,它应当会自己出现的。这样!为了避免吃不必要的苦头,不如你们束手就擒如何?看在曾经同门的份上,老夫能给你们一个痛快!”

众位洗剑宗弟子们脸色微白,下意识看向离音,等着她的决定。

离音顶着张薛睿的脸,颇为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也一脸真诚地建议道:“您可改了吧?人家长得好看的故作姿态好歹能赞一句像模像样,您这样的……老黄瓜刷绿漆……哦不,是嫩黄瓜刷老漆的,可别在这里作怪了行吗?”

她咧开嘴笑出了一口白牙,声音又脆又亮,“人丑就要多读书,做人低调点,轻易不要瞎模仿……”

二更合一,一更补昨天的,一更是今天的。

最近的作息有点乱,昼夜颠倒了。假如当天莫得更新的话,就会在之后找个时间补上的。

这个补更的保质期应该能一直到我寒假结束,或者是本文完结,端看哪个更早了。

晚安啦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