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灵织其实也是个秉公处理的神明,只是活得实在是太久了,久得灵织自己都记不得是何时开始袖手旁观,浑浑噩噩了。
所以灵织就连此番同景宁地官打赌,也是因为避无可避,但如今来了个谢子虚,他全然打乱了灵织的棋盘,现在那一万香火三千功德还未曾赚到手,反而还需要自掏腰包再补上一百七十三万的功德了。
灵织岂能不头疼?
“灵织天官,似乎很忧愁。”谢子虚抬眼看着坐立不安的灵织莞尔:“在下有一个法子,可以助灵织天官,补齐这一百七十三万的功德。”
“在下听闻天界有一请愿录,记载着四方信徒所求之事,若能完成此事,便可得信徒所供奉的香火及功德。”
“神上天官真是找的好法子…”灵织扶额,没有半点喜悦之色,请愿录上皆是些能力超凡的天官都处理不了的棘手事,更何况她这样一个混混度日的天官?
“我既做了四方神殿的主神,便不会收袖旁观此事。”谢子虚手一挥,桌案上便展开了一卷请愿录:“所以下凡来寻灵织天官之时,便顺手接了此事。”
“江中城南义庄有妖祟做恶,以剥死人面皮为乐,有信徒二十一人请愿,愿事后供奉香火三百,此事功德为,三千。”
灵织面上一抽,勉强还能笑一笑:“这是哪位水官都瞧不上的事,分到你手里的?”
“积少成多。”谢子虚将请愿录收了起来,道:“灵织天官,在此期间你需随我待补齐所欠功德,若有半分不从,就当即随我去上天神那里请罪。”
“你……”灵织从来没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神,可现在尽管她咬牙切齿的想将谢子虚当一盘下酒菜却还是要挤出一张笑脸迎合:“神上天官高风亮节,灵织佩服,佩服。”
“接愿。”谢子虚没有承受灵织的马屁,拿起灵织的手往请愿录上一按起身便走,灵织骂骂咧咧的将铜板往桌上一放跟了上去,谢子虚充耳不闻,不过步伐轻快,像是心情愉悦得厉害。
神仙在凡间不得轻易使用法术,所以灵织只能跟着谢子虚一路步行到渡口,期间还经过了谢子虚那被劈得倒了大半院子的府邸。
“不顺道进去瞧瞧?”灵织咧嘴笑问,可谢子虚并未有心情同她打趣,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便道:“若不快些,便赶不上去江中的船只了。”
“知道了知道了,高风亮节的神上天官。”灵织朝着谢子虚耸鼻,不知为何,谢子虚面上忽然就红润了许多。
许是说话耽误了些功夫,最后的船只也远离了渡口,灵织扬眉侧目看向谢子虚:“神上天官,我功德薄弱,不够银子睡客栈了。”
“再等等。”谢子虚并未领会灵织言语中的意思,面色凝重的盯紧了河面,灵织虽有不悦,也只是“啧”了一声抱臂靠在了木桩上。
夜色降临,渡口处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灵织见谢子虚不动如松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也不知这渡口有什么,竟然值得他这样去等。
“来了。”
渡口忽然起雾,细细听来还有女子歌声,灵织眉头一皱看向了河水远处,一叶扁舟从雾中而来,一盏孤灯挂在船头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在掉落在河里,船夫身形看着是个瘦弱不已的女子,只是带着帷帽,不知面容。
“许久未见,公子容颜依盛。”船缓缓靠岸,女子开口便如山间冷泉,听得灵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谢子虚颔首跨步上船,转身向灵织伸手,灵织一愣,看向女子迟疑道:“你可知我俩是何人?”
“幽冥虽与三官不合,却同我白奴无关。”女子见灵织还在犹豫,似乎轻笑了一声:“灵织姑娘不如先进来喝一盏热茶解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