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管所在岳东小县城的城郊。
盛承驾车来到少管所这里,是上午10点多,少年们都在上课。
少管所,其实和监狱也差不多,一切显得严肃冰冷,被关在这里的都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经过一连串的填写资料和等待,叶晚坐在会见室,终于见到了好几个月没见到的弟弟姜洋。
他剃了一个短到极致的寸发,穿着统一宽大的蓝白衣服,脸上带着伤痕,似乎是最近这几天才造成的。
姜洋面容没怎么变,就是个子长高了不少。
叶晚看着姜洋那种少年痞气不知好歹的脸,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姜洋看见叶晚,眼神也很不屑,特别是在叶晚的穿衣打扮上多看了几眼,扯出一个大大的嘲讽的笑意。
叶晚之前在岳东的家里,姜洋绝对不敢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表情。
可见,他在这半年里,是被灌输了不少对自己深深的仇恨与歧义的见解。
“刚刚,他们还和我说是我姐来看我了,我还以为是二姐,没想到是大姐啊。怎么,你良心发现,现在才来这一趟,会不会太晚了点?”
叶晚看着他,反问:“我为什么要良心发现?我来看你,是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洋露出讥讽笑意:“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么?”
“因为我?”
“你要是一早给妈钱,去买房,妈至于天天和爸吵架,然后去赌,那些人会因为欠的赌债,那么逼迫妈么?就是你这个灾星,你知道二姐替你遭遇了什么?你知道学校里的人是怎么说我和我们家里的人么?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们一家就烂在泥地里了!”
姜洋面目狰狞的一一数落,与以前的淳朴中学生,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叶翘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赌博,就是连自己儿女的灵魂也一并交予了。
叶晚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妈去赌博的吗?是我让她一直拿着我的名号去借钱的吗?是我让她欠了钱之后,把姜舒出卖出去抵债的吗?你口口声声说是我造成了一切灾难,可为什么是在我离开之后,我们以前和美的一家人才变成了人人唾弃的老赖之家。姜洋,你年纪不是很小了,家里发生那么多事,你没看见么?你凭什么把家里的矛盾和灾难安到我一个没在家里的人身上?”
姜洋不服地朝叶晚嚷道:“你只会说你不在家,家里发生那么多事的时候,你在哪儿啊!”
叶晚可不是柔弱任人埋怨的主儿,直接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那你在家,你做什么?是拦住妈赌博了,还是拦住父母吵架了?家里借了那么多钱都用我的名义,我还没十八岁,你在家,你觉得这件事靠谱么,你拦着了吗?”
姜洋一噎,满腔的怒火一时被堵住了,气得脖子耿着,眼圈通红。
“我说的那些,姜舒姜潮肯定都会去做,并且做了一点用都没有。可你呢,你告诉我你除了打架逃学,还有在这里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之外,你做了什么?”
叶晚很是了解姜洋,姜舒姜潮都是自律乖巧的孩子,学习和生活从来不用家里的父母操心,唯有这个姜洋自小有些小聪明,因为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姜汝没出生之前,备受哥哥姐姐的关怀,免得淘气而且缺少责任感。
找他的软肋,叶晚一说一个准。
姜洋瞬间被弱化了气势,便回了当初在叶晚面前幼弟的模样。
“可你走之后,你管过我们吗?你是变成了豪门千金,我们却还在岳东受苦受累,凭什么?”
叶晚冷笑:“姜洋你是姓姜,可你鹏城姜家的那个姜么?你这套歪理又是从哪里贪得无厌的人嘴里学来的。我是鹏城姜家的孙女,结果不是在岳东受苦受累过了十几年,我还是想问凭什么呢?”
姜洋看着叶晚的眼睛,慢慢失去了叫嚣无赖的底气。
“你以为我过的什么好日子,如果真的有什么好日子等着我,当年我为什么会被送到岳东的家里去,我是被鹏城姜家遗弃的,不闻不问地过了十几年,你当有天大的好事儿等我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