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安排好了送灵柩的车,我跟着他们一起走就行,安歌啊。”司良沛这次是隐居故里。
也不会再出来了。
所以他们往后能够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所以趁着这个时候,能说的话,也尽可能说了。
安歌站在一旁,耐心的听着。
“要是跟沈碎结婚,跟师父说一声。”
“我知道的。”安歌抖了一下嗓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不太舒服。
可他们最是擅长分离了,从前也没再一个地方逗留太久。
现在这样反倒是显得矫情了。
“师父给你准备大红包。”
“我知道了。”安歌这样说着,眼眶都润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反正这会儿,心里是酸涩酸涩的,很是不舒服。
那边,送灵的人来了,司良沛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往那边去了。
安歌根本不是伤心的死,她只是在伤心难受,往后见不到师父了。
那种感觉,很难受。
堵在心里,无奈的很。
沈碎来的时候,就看到安歌一个人,庞然无措的站在那边。
“怎么了?”沈碎走过去,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师父回去了?他只是回家啊,你别难受了,乖宝。”
“我想起来,在我很小的时候。”安歌轻声道,“第一次见他,就那么看着他。两个人对视很久,他就决定把我带走了。”
安歌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这是改变自己未来的一个眼神。
“他曾说过,我的眼神太冷了。”安歌轻声道,靠在沈碎的肩膀上。
开始回忆。
脑子里,那些记忆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清晰。
“他教会我很多的医术,在关键时候救了我的命,不然依照我后来的做事风格,只怕早就死了。”
安歌用力吸吸鼻子,其实心里是难受地很。
她伸手,抱住了身前的男人。
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件事情。
“以前他怎么对我,哪怕因为白洛的事情,那么冷淡对我,我都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一次。”
安歌觉得,他是要彻底离开了,虽然知道是隐居,可是内心深处,还是很难受。
“只要你想去见他,我会带你回去,所以不要难受不要伤心好吗?”沈碎安慰道。
又不是见不到了。
“而且”沈碎轻声道,“他这次也是因为先生才放下执念,所以是好事。”
安歌点点头,吸吸鼻子:“希望吧。”
因为先生死了,这么多年来的执念也就放心了,其实安歌也没什么好说的。
很多的事情,一早便已经注定好了。
沈碎抱着她,从那边过去。
先生生前其实挺风光的。
但是送灵的人极少。
因为很多人都在忙着撇清跟他之间的关系,没有在前面罩着,这个集团应该是撑不下去太久了。
被盯上,被调查都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这群人尤其现实,已经决定好了退路。
知道将这个集团交代一个小姑娘手里的时候,越发好笑了。
司良沛坐在车里,微微闭上眼睛,这一切,是该结束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在车里平稳开着的时候。
突然一阵躁动。
司良沛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突如其来的一股冲击力。
那辆车子,一瞬间炸开了。
司良沛根本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的人便已经被炸开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
或许连都不知道,在他死了之后,那么多人心里的怨念需要发泄。
哪怕是个灵柩,也要炸了。
司良沛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的手,微微蜷缩着,想要舒展开。
去摸什么东西。
但是身上的力气都没有。
鲜血流了一片。
到处都是血肉模糊,他的世界,一片漆黑,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意识在慢慢消散。
“对不起了。”
司良沛最后一句话,也是对这个世界的赎罪。
他没有做过什么,但是的罪孽,不是那么容易赎清楚的。
很快,一切都不见了。
安歌一整天的心脏,都很难受,在接到电话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懵了。
一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幸好沈碎在身边,听到了电话里头的声音,他一把将人搂入怀中。
“乖宝?”沈碎轻声呼唤,他摇了摇安歌,却发现人已经晕了。
被这个消息冲击的,安歌的情绪彻底崩塌了。
她没有想到。
这一次的分别,却是诀别了。
那场爆炸,很惨烈,都是报复先生的,生前没有办法报仇,死了之后,极尽所能,要将内心深处那些怨恨宣泄出去。
所以怒火就在这一刻完完全全的宣泄到了这一场爆炸之中。
安歌还在昏迷之中,沈碎已经到了现场,他让安歌躺在车里。
让人看着。
毕竟这个事情太严重了,一时半会也解决不好。
现场的状况太惨烈了,护送灵车的人不少。
全部都死了。
没有一个人活着,沈碎拧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的一切,他的神色慢慢变了。
很快,身后就响起一个疲惫的声音。
“都没有了吗?”安歌的身子,疲软的很。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反正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她的脑子里,除了嗡嗡嗡,再也留不下其他的声音。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所有一切的崩塌,全部都在一瞬间,安歌微微抬头,泪水从眼眶里落下来。
“不要哭。”沈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攥着她的脸颊,害怕她会哭出声来。
安歌吸了吸鼻子,歪着头看他:“我好难过啊。”
整个心脏,都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反正快要死了的感觉,也跟现在差不多,安歌微微仰着头,说不出话,喉咙就跟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样。
火辣辣的,难受地很。
“或许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了。”
“不是的。”安歌低声道,泪水滴落下来,她整个人都处在一个低压之中,“我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他才可以隐退啊,明明他可以过他想要的安宁日子了。”
不用再去替自己这样一个弟弟操心。
也不用再去担惊受怕。
他可以一个人,去思考自己想要什么。
然而现在呢,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剩不下了。
“他走了。”安歌轻声道,“师父他走了,他不会再醒来了。”
“乖。”沈碎轻轻揉着她的脑袋,生怕安歌会失控,“他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他会一直守着你的。”
毕竟比起自己的亲弟弟,司良沛却选择了安歌。
这是超出认知的。
他对安歌的情,比任何人都深,那是家人之间的牵绊。
那也是让人难以忘怀的感情。
“我知道。”安歌的声音颤抖地厉害,她已经抑制不住的崩溃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也明白这样对结果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哭。
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崩溃。
她伸手,环抱着沈碎地腰肢,没有多余的话,就那么抱在这里。
明明才说了道别的话,没想到一语成谶,那些东西,都成了永远烙印在脑海之中的记忆。
再也抹不掉了。
再也抹不平了。
不会再有人对自己那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