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越听出了清河心中的不悦,也收起笑意,心中叹一口气,正色道,“殿下,臣只是觉得,不论眼下情形如何,殿下也该保重自己的身子,殿下当初是从悬崖上掉下去的,必定臣不知道殿下经历了什么,却对沈家有所了解,沈家实在不是殿下疗伤修养的好地方。”
楚司越见清河眉头微皱,审视着自己,接着说道,“殿下是大魏的长公主,如今朝中贾后把持朝政,挟天子令诸侯,打压宗室,殿下受先帝遗命,是陛下和宗室的依靠,若是殿下不爱惜身体,那陛下又依仗谁?”
楚司越言语中提到父亲和弟弟,正是触动了清河心中最柔软牵挂之处,清河叹了一口气,将当日被追杀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本宫远离洛阳,困在内宅,对朝中之事虽说有所耳闻却不详尽,不知道朝中现在怎么样了。陛下如何?还有我那小侄子,姨母、外祖家,如何?”
楚司越听到清河收了如此多的苦,心中恨不得将沐子虚和贾后千刀万剐泄恨,但是他的公主还在这里,他不能吓到她。
“殿下,自从殿下走后,贾后大力提拔贾家的族人姻亲,于贾家不睦的朝臣均被打压,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朝中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您的外租杨老大人已经称病不朝多日了,陛下也许久没有临朝了。太后和小皇子在深宫之中,具体情况臣不知道,听说都被幽静冷宫,小皇子的生母梁妃已经过世了,贾后说是病逝。”
楚司越看着清河沉思的样子,心中有意劝清河随自己回东海,可是他也看出来了,清河不是他以为的柔弱公主,她心中有自己的想法。
“宗室如何了?我二叔秦王,叔公韩王,还有我弟弟,淮南王,他们都没人管一管吗?”
“殿下也知道,藩王无诏时不得擅自离开封地的,贾后如今假借天子名义形势,总亲们有而不敢轻举妄动。到底师出无名。”
清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紧紧的闭上眼睛,过了许久,眼中的酸涩褪去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直直的望着楚司越,藩王无诏不得离开封地,连自己的叔伯兄弟都不该违拗这条铁律,可是楚司越却为了寻找自己范险,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他,他为了什么?
“楚司越,你呢?你为什么要冒险来找我?”清河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楚司越,似乎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楚司越丝毫不惧怕、不退缩,目光中的热切深沉,像是海底的火山,深沉隐忍坚定不移哪怕深藏海底依旧炙热澎拜,却在关键时刻移开了目光,大义凌然的说到,“匡辅正统,护卫皇室是臣子应尽之责。。”
清河浅笑,“可惜这世上如同王爷这般忠勇之臣少之又少。”
“殿下谬赞了。”
“既然你我分属君臣,本宫也就直言了。本宫还要留在沈家,一来东海太远,我们二人同行,万一被发现便是灭顶之灾,王爷为了我司马家尽心尽力,我不能拖累王爷。二来,我受沈家大小姐救命之恩,我答应过她,要让她堂堂正正的进沈家祠堂。”清河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简言之就一句话,她不会随楚司越回东海。她不能把自己交付到别人手中。
楚司越看着清河的目光越发怜惜,怕连累自己,担心陛下,记挂着救命之恩,桩桩件件全是为了别人。
“殿下既然有了主意,臣不敢勉强。只是前路凶险,殿下若是有事,可往东海送信。”
“本宫需要王爷时,自然不会客气,王爷也请放心,本宫和陛下都不会忘记王爷和楚家的衷心。”
楚司越知道清河心中还是以为他是投机之辈,可是看着清河客气疏离的态度,知道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
楚司越沉吟了一会儿,交出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两个姑娘身穿翠绿色马甲,一个身材高挑,瓜子脸,看起来很是干练。另一个姑娘圆脸庞,观之可亲可爱。
两个姑娘走到清河面前,规矩一丝不错的恭敬行礼。
“晴岚见过公主。”
“宝梓见过公主。”
清河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姑娘,也不叫起,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今夜臣便会返回东海,殿下不愿随臣回东海,臣不能勉强,可是公主独自留在阜宁,臣也实在放心不下。这两个丫鬟也算是有些本事,他们留在殿下身边,臣也放心一些。”
楚司越看着清河审视的目光,心思一转,说到,“这两个丫鬟从暗卫中调过来的,没伺候过人,怕是会有什么地方不周到,就要劳烦殿下教导他们规矩了,他们给了殿下便是殿下的人,要打要杀全凭殿下心意,殿下不必有所顾虑。”
清河知道这话是楚司越特意说给自己听的,让自己放心这两个丫鬟,心中熨帖楚司越的贴心,如今她身边也确实没有可用的人。
“那就多谢东海王美意了。时候不早了,本宫不宜久留。“
”臣送殿下回去。“楚司越将清河送到门口,门外早有马车等候着,一辆是送清河来时的那一辆马车,还有一辆青布马车停在后面。
清河转头望了一眼楚司越,便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上马车。
楚司越看着清河上车的背影,忍不住轻声唤道,“殿下。”
清河回过头,有些疑惑的望着楚司越。
楚司越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叮咛,“殿下千万保重。”
清河浅笑嫣然,“王爷也是。保重。”
浅笑嫣然,“王爷也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