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地交头接耳,而默然的王知县眸中闪过一丝算计。
“是啊!大人若是辞官了,我们可如何是好啊!”
阴阳怪气的音调在嘈杂中窜梭,只见殷凉不缓不慢地从人群中窜出来。
注意到动静的王知县也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板,黑眸在一脸茫然的众人面上扫过,然后忽然伤神地摸摸自己的膝盖。
“公子这是来确认一下吗?”
话音刚落,百姓错愕。
这不是摆明说伤腿之人是谁吗!?
众人将目光定在白衣男子身上,想看他究竟要如何解释。
只是没等到贺尘庸的声音,倒是殷凉先一步开口,一脸不屑地呵出声讽刺:“大人这废了一双腿也该知足了吧。”
紧接着,殷凉又嘲讽:“怎么?还嫌不够?”
此话一出,王知县眉头微微一动,扶在椅子上的指尖不由地攥紧。
而周围的百姓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想要开口替王知县说话,可偏偏遇到他们同样尊重的殷大人。
一时,他们竟不知道要站在哪一边才好。
“大人不说说吗?”冰凉语气渗入人心。
双手背于身后,贺尘庸将目光瞟向远处,缓缓走到台阶上。
守在王知县身边的仆人迅速提起手中的木棍加以防范,警惕地盯住贺尘庸的一举一动,怕他会对自家主子造成危害。
紧着原先的问话,他又步步紧逼地出声道:“大人这些年来,可是对多少公子小姐照顾得紧呢!”
阴森的语气听着就让人能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百姓们纷纷将目光转移到王知县身上,静候其音。
只是殷凉不给王知县这个机会,开口就盘出王知县所有的污秽之事。
“两年前,有京城公子两人,均以残身归京,痴傻不堪一年余前,同京之仕,路过陵南却意外遭事故,落得个失踪无信八月前,听闻有一姑娘年方二八,诚信求福而来此陵南之小寺庙了,却在临走之际被劫匪掠走…”
话至此,贺尘庸仍旧一动不动地背于众人。
清冷出尘的气质让人恍惚,百姓们好半天都没吭声。
直到贺尘庸倏尔转变语气,眉头紧蹙在一起盯着王知县,如剑锋般的嘴唇轻轻一碰,只字逐句地阴森出声:“种种斑斑事迹,大人自然比贺某这旁人知晓得清楚!可偏偏今日大人却把那不知分寸,把手伸向了贺某面前,”
说到这儿,贺尘庸忽然顿住,不明所以地忽然勾唇嗤笑出声。
“都说陵南的知县秉持公正,两袖清风,也…不过如此。”
一直盯着贺尘庸的殷凉伸出指尖在腰带上摸索,眼眸缓缓垂下来思忖。
不出所料,百姓们开始发出指责的声音。
“这位公子则能如此?!”
“王知县岂是尔等小辈妄议?!”
更有些蠢蠢欲动地人涌出来,却全被殷凉一声呵斥息了声。
“你们所尊敬,所爱戴的大人,方才白日里却让人用了下三滥手段把,”一直放在腰间的手指紧了紧,殷凉抬眼露出愤意讽刺:“欺负那无辜弱…小的姑娘,实在是可笑。”
众人可以不信这来路不明的白衣公子,却不得不好好琢磨在陵南城却有作为的殷凉。
渐渐的,大伙儿开始默言,带着思虑看向王知县。
都在等他一个解释。
偏偏这一切似乎都在王知县的意料之中,他对着贺尘庸忽而诡异一笑,对着一众人露出苦涩之容。
“各位亲友,大家莫要为本县多言了,这都是本县与公子的私事…”
“大人!您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您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讲出来!”
“是啊是啊!您可别让自己受委屈了!还有我们大家呢!”
王知县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紧接那人的话,越来越多的矛头重新指向贺尘庸,纷纷带着戒备地望向他。
白衣随风而飘,贺尘庸抬起眼皮望向府里,“出来吧。”
话音刚落,知县府内就走出来两道身影。
只见景云单手擒住一个长相颇为妖艳的丫鬟,娇声娇气地嚷嚷。
直到她瞅见门外的王知县和一众百姓时,才好半天平息了声音。
景云将那丫鬟丢在身边,然后双臂抱于胸前,“嗯?”
闻声,丫鬟撇撇嘴,下意识伸手默默胸前,似乎放着什么宝贵的东西。
“老爷,您就招了吧!”
这丫鬟平日就爱出风头,惹得陵南城的人都知晓她来自于哪。
众人一听这话,便已然开始猜忌这其中的猫腻。
王知县似乎也坐不住了,蹙着眉头先是看向周围,面色露出难堪之态。
那丫鬟被景云撞了撞,然后又娇声咄咄:“老爷整日让奴去药铺买违禁药物,在府内留着总是给一些年轻公子哥小姐们用,还让经常让奴去伺候…”
话言此,丫鬟故意将长袖遮在面前,露出羞涩之态。
众人若是再听不明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只是这事发突然,仅凭一人所言很难确认事实,百姓们顿然陷入迷茫。
“咳咳咳”殷凉冷不丁咳嗽三声。
有些嫌弃地扭过头来,贺尘庸耷拉下眼皮看着殷凉。
无视某人对自己的嫌弃,殷凉挑挑眉尾,像是学人一般对着知县府内唤:“出来吧。”
贺尘庸:“……”
只见一群王府的仆人缓缓走出来,对着殷凉恭敬鞠躬。
彼时变成了王知县咳嗽不已,双瞳中写满了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被人这般横摆一道。
百姓们就是这般,在看着知县府被掏空的情形下,晓得真相的。
“把他交给我。”
“凭什么。”
“…这至少是本大人的地盘。”殷凉差点翻白眼。
“哦,那又如何?”贺尘庸不以为然。
“……”
什么叫哦?还哪又如何?呵呵!
殷凉气得直咬牙。
景云一脸愁容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王知县被捆得像个大粽子放在土堆上,面前被两道身影死死地包围住。
只能转动两只黑眼珠,呆滞地看着面前两人争着要自己的狗命。
“这是商姑娘和本大人的约定,你若是执意如此,她会生气的。”
殷凉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果不其然,贺尘庸那不动声色的面容倏然凝重,薄唇不自觉抿住,垂眸也不知在掩饰什么。
站在远处的景云瞧得一清二楚。
他主子的袖口,怕是都快要被扭成麻花了!
真不敢想象,他家公子竟然会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