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申?”金暮黎瞧着他的那只猩红眼,正好以高高在上的位置睥睨俯视,“阁下尊容如此奇特,莫非是申公豹的万代后人?”
相貌被当众嘲讽,獠牙面具却丝毫未恼,不疾不徐道:“长公主说笑,在下乃莘莘学子的莘,并非申公豹的申。”
“哦?”金暮黎顿觉此人深不可测,定是极其难缠的主,“如此说来,阁下定然博学多才,精通数学星纬、兵家韬略,以及那个、那个……”
她竟忘了词,卡住。
夜梦天低声提示:“捭阖之术。”
“啊对对,捭阖之术,”卡得这么明显,金暮黎便没打算遮掩,“对不住,一时脑抽,卡住了。”
獠牙面具哈哈大笑,猩红眼眸中多了一丝兴味:“没想到长公主如此率真。”
“呸,什么率真,你直接说本殿蠢就得了,”金暮黎抬抬颌,“我说,莘将军,既已面对面,就不必再藏着掖着,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那棺材里装的是什么?”
獠牙面具笑容倏敛:“你怎知本将身份?”
金暮黎心道:我特么又不瞎。
嘴上却嗤笑:“若非将军,谁能配那么好的战靴?”
莘将军垂眸。
之后微微侧头瞟了眼棺材:“兽骨。”
莘将军回首看她,“想必长公主殿下早已将凤栖城的事,报给了流风国朝廷。”
“那必须的,”金暮黎哼了哼,“如此诡异之事,自然要传书回京,着人问问。不过……”
她面露疑惑,“你们拿活人祭祀一节破骨头,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在研究什么了不得的邪术?”
獠牙面具挑了挑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眉:“长公主还没收到答案?”
金暮黎嗤了一声:“本殿若什么都知道,还用得着问你?”
獠牙面具哈哈笑道:“那就恕我无可奉告了。”
“嘿,你……”金暮黎伸手指他,继而气恼扭头,“看到没?你们都看到没?这鬼一般的家伙居然敢戏耍本殿!去去,快替本殿削他!”
“是,殿下!”
夜梦天、呙纲新同时飘身掠下。
身穿道袍、头戴和尚帽的僧道怪命令竹木护卫冲上来,自己则拿出一支破旧竹笛,吹响初时呜呜幽咽、尔后渐变尖锐的诡谲之曲。
大殿里随乐走出十几名僧人。
守护棺椁的八位僧人却未动。
十几名僧人在乐曲变得尖锐时,猛然抬头,原本呆滞的目光陡然凌厉凶狠。手中锡杖挥舞起来的那刻,也完全是不管不顾不要命的打法,哪怕是自身破绽再大,也要拼着躯体,将对方置于死地。
夜梦天、呙纲新知道他们是被控制了心神,若真的下手,便是滥杀无辜。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顾忌,架就不太好打了。
金暮黎“欻”地抖出血狼鞭,兰尽落却道:“僧道怪交给我。”
说罢,便斜掠而去。
金暮黎立马将目标改为莘将军。
莘将军喝道:“来得好!”
却在此时,一道蓝色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金暮黎身侧。
那是一名头挽道髻的老道。
他抓住金暮黎的手腕一闪,两人便同时消失不见。
莘将军失声惊呼:“神足通?”
一位白衣男子在金暮黎被带走后,轻功施展得如同空中飞鸟,飘飘而来。广袖一拂,便有无数羽毛犹如银针利箭刺射而出:“送走了白骨,你就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