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广尴尬一笑,起身为郝非续茶。郝非抢过暖水瓶,反过来给他续茶。穆广:“一时找不到感觉,程序搞错了。马上改正,一定改正!”
郝非:“其实,不是程序的问题,而是实体的问题。”
穆广不解。郝非:“作为总经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每年给北京西四环的长江学校二十万。”
这句话勾起了穆广心中的痛楚。刚刚看到小女儿阿昀来电记录,其实在他心中,大女儿阿晨是须臾未能忘却的疼痛。
郝非:“我从常州来,我看到长三角苏浙沪的潮流。企业办社会,是老国营的做法,是落后的观念。你办不了社会,办不好社会,办不起社会,也轮不到你办社会。就算你办好了,也会因为越俎代庖而吃力不讨好。更何况,你的雄心是东方油田。这个海底光缆的研发,多烧钱啊!”
穆广咽了一口唾沫,耐心地说:“我不是办社会,我是救孩子。无为县一百三十万人中,四十万人在北京打工,相当于一个中等县的人口。这四十万人的后面至少有十万个孩子留守在家乡。十万人中至少有五万个女孩。如果我们不办学,这五万个女孩中至少有四万人选择辍学。社会就多了四万个没有知识的女孩。这些女孩将来会成为没有文化的母亲。”
“这不还是在办社会吗?无为县这么多,安徽省有多少,全国有多少,你顾得过来吗?”
“我办学,我尽责,尽社会责任。上市公司既要有经济责任、法律责任,也要有社会责任、道德责任。社会事业的投资是最有价值的投资,也是最长久的投资。”
“你应该去当官!”
“我没那么高调。我是做企业的,我想借用一下美国企业家洛克菲勒的话来回答你,他说:‘我一直财源滚滚,如有天助,这是因为上帝知道我会把钱返还给社会。’”穆广说,“郝总,在这件事上,我坚持!”
“只耕自己的田,不种别人的地。这一点,我也坚持!”
二人不欢而散。
穆广接到铜陵二冶叶铸山厂长电话,叶厂长说,思芮去找他了。
在铜陵市,有凌笑之幕后掌控,思芮摇身一变,“被”招商引资到铜陵,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生产铜芯的集体企业。
在跨入铜陵之前,在凌笑之的指导下,思芮对自己进行了重新包装。最主要的标志有两条:
第一,她把头发削掉半截,变成男不男,女不女的短发,后面看到脖颈和项链,前面刘海齐眉。这让她心疼了很久。但笑之说:“这样更干练,更可信,更少是非。”
第二,配了一副眼镜。思芮说:“我一不近视,二不老花,要什么眼镜啊?”笑之说:“听我的。”随后直接从自己的小坤包拿出一个给她戴上,照照镜子。“像不像大学生?”那镜片是平板树脂。思芮自嘲道:“凌姐,你不会说我清纯吧。”笑之说:“会有人这么说的。”
达成协议之后,立即注入资本和技术,引入新的生产线和成套设备,改制为股份公司,招聘一批技术工人。凌笑之给她的公司取了一个洋气的名字:铜陵美杜莎有限责任公司。主要生产复合铜芯。商标是:长蛇。
叶铸山:“什么是复合铜芯?”
思芮解释道:“假如拿大饼卷大葱来做比方,单线芯就是卷一根大葱,复合芯就是卷多根大葱。”
思芮在铜陵办厂的过程,得到了叶铸山的全力支持。叶铸山支持的条件是,他必须参股百分之三十。凌笑之让思芮问他:“你一个国营冶炼厂的厂长,能持我们的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