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皎皎退了出去,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却撞到了站在外头的胡大夫。
胡大夫瞪了女儿一眼,拉着她往外走了几步,低声训斥她道:“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没看到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
胡皎皎不耐的甩开她爹的手,嘟着唇道:“那又怎么样?他太好看了。”
胡大夫脸黑。
“怎么样!他们是被流放到崖州的,那是犯了重罪的,不是被削籍为奴,就是列为军户,那是平民都不如的身份,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他配不上你。”
胡皎皎咬唇答应:“知道了。”
可心里却不屑她爹说的话,被流放的又怎么样,只要他愿意娶她,什么身份她根本就不在乎。
一身囚服,满身脏污的苏宴此刻正紧张的看着转醒的表妹。
“表妹。”
叶媚大眼撑开,闭上,再撑开。
入目的是一张淸贵俊美的脸,叶媚恍惚了一阵,伸出细嫩的小手摸了摸凑过来的那张脸。
真好看!
“嘶......”举起的手扯到了伤口,痛得叶媚一阵吸气。
苏宴紧张的握着她的手。
“表妹怎么了?”
叶媚从疼痛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手,放下.....”
“.......”
你扯到我伤口了,少年!
好吧,是她先动的手。
苏宴一愣,连忙将她的手放下,又想到她的伤口,放下的动作又轻又缓,生怕再扯到她的伤口。
不经意间扫过她包扎着的手心,苏宴眼眸微暗。
“表妹你还有哪里疼?”
哪哪都疼。
叶媚这次是被教做人了,看来就算她力气大,真的碰到高手,顶多是经打一点而已。
叶媚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暂时不能动,只能转着眼珠子四处看了看。
这间屋子中规中矩,没有永宁侯府的繁华,可也比沿途的驿站好上太多,屋内一股子药草的味道。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我们已经到崖州了。”
躺在床上的叶媚愣了一下,随即又松了一口气,终于是到了,只是这一路上就这么艰险,今后还不知道会碰上什么。
有一瞬间叶媚觉得她还不如回去997。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姨母她们呢。”
苏宴见她表情有丝担忧,宽慰道:“不用担心,押解的官差会去找她们的。”
事实上在来崖州的路上,他远远的就看到了柴爷他们。
那个黑衣人一看就是柴爷他们一伙的,柴爷他们自然不会跑太远。
如他所料,他骑着马带叶媚往崖州赶的时候,确实被柴爷看到了,柴爷还追着他们后面喊了两嗓子。
见苏宴没搭理他,眼中戾气闪现,带着手下忙跑去了茶棚内查看情况。
于是就看到倒地不起,已经死透的黑衣人,以及站立在一旁神情恍惚的叶氏三人。
眼中闪过讶异,恐惧,愤怒一一闪过。
“苏宴他们去哪里了?”
叶氏声音有些不稳。
“去崖州了,媚儿被刺了一剑,很危险。”
柴爷目光微闪,心里有丝雀跃。
刺了一剑,哼,要死了才好,刚刚应该拦着他们的。
柴爷带着剩下的犯人赶紧出发,虽是追不上苏宴那马,可还是要尽快赶到。
流放的犯人胆敢私自离队,就等着受刑吧。
等到了天黑柴爷押解着叶氏他们才赶到崖州,崖州比之燕州更为萧条,天才刚黑不久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柴爷是知道崖州的情况的,天已经晚了,自然不适合再去叨扰知府,于是暂且找了驿站住下,明日再派人去缉拿苏宴。
叶媚和苏宴说了会儿话,体力不支又睡了过去。
两个月了,这次还是托了这伤的福,才能睡一回温软的被窝。
叶媚满足的缩进了被子。
苏宴见着她睡着了,也不敢走开,只能搬了个矮几在床榻边靠着。
崖州的夜里冷,更别提这刚下雨了。
屋内微弱的烛火摇曳,此刻苏宴全身的防备卸了下来,整个人也困倦的紧,缩着身子正准备靠着床眯一下。
突然感觉肩上一沉,一件厚斗篷盖在了他身上,他惊诧的抬头,就见着方才让他们进来的少女正站在他身后。
杏眼明亮,略有羞涩的看着自己。
以前的苏宴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在他还是上京惊才绝艳的双壁之时,总有无数的少女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公子,夜里冷,您披着吧。”
苏宴清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平静的道谢。
“姑娘也早点休息。”
胡皎皎脸又是一红。
他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胡皎皎见苏宴又趴伏在了床边,也不好意思再打搅他,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
叶媚转醒,她试着动了动,发现锁骨下的伤口好多了,已经没有昨日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