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陆宸之和阿问婚后没多久,陆含之便生下了三皇子宇文翎晗。
只是三皇子一生下来身体就有些虚弱,不是普通的虚弱是特别虚弱的那种。
陆含之才猛然回忆起来,他怀阿蛛的时候,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阿蛛在他肚子里踢踹。
但是怀阿蟀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即使偶尔翻身,也只是稍稍蠕动一下。
他原本以为,自己身体底子不错宇文琝更是好的不得了。
阿蟀就算像蛛儿一样像了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陆含之整个孕期运动量不少更不存在因为懒而把他养坏了的情况。
这一路游山玩水也不会让自己太累更不可能累着。
要说累,怀蛛儿的时候才是最累的。
可是蛛儿身体没有问题怎么蟀儿却出问题了?
据说阿蟀出生的时候急坏宫中上上下下陆含之并没有难产。
相反,相较于蛛儿他怀蟀儿的时候全程都很轻松。
生的时候也很轻松生出来却惊觉阿蟀不会哭。
林冲云连忙施救甚至还叫来了巫医长孙媚以及钦天监呈思寒。
三人整整忙碌了大半天阿蟀总算哭出了他的第一声。
呈思寒仔细给他看过这后,才下了一个结论:“命数之劫,与它无干。”
听了这话陆含之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宇文琝把他搂进怀里啪哄了半天陆含之哽咽道:“若是我之过,至少我还能给蟀儿好好调养,竭尽我所能的为他遍寻名药。可这先天命数之劫,我怎么能替他担得了?”
宇文琝面色阴冷,说道:“那是蟀儿的劫数,你我都替不了他。”
心里却暗暗有了一个想法,安抚好陆含之后,他便与呈思寒长孙媚商量了半天,想让他们二人收阿蟀为徒。
如果他此生真的注定要有些劫数,那多多修炼,至少能多应付一些。
呈思寒没敢应,只说道:“我先请示一下师尊,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再回陛下。”
宇文琝点头,知道太极峰太极真人已是中原修士之祖。
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也只能看自己这个三儿子的命数了。
京城一时间风云紧迫,百姓竟自发的为这位三皇子祈福。
普通百姓虽对新帝的铁血手腕还没有太大的感触,但这位新后却是他们所敬仰的。
难得性情跳脱的陆含之也开始郁郁寡欢,整个恢复期心情都很低落。
哪怕是阿尧和阿蝉来陪他,也总是提不起精神。
只有在见到乖乖的阿蛛时才能露出点笑意,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宇文琝很心疼,便请来了太极峰太极真人。
太极真人收到弟子来信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一见宇文琝,二话不说便道:“先让我见见那孩子。”
那会儿陆含之正在陪阿蟀,见太极真人进来,便朝他行了个礼。
太极真人面色严肃,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阿蟀,竟朝他鞠了个躬。
陆含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听及极真人道:“三皇子殿下与我太极峰创派祖师风吟真人有不解之缘,且太皇子殿下体质残缺,只能修炼我太极峰的风吟秘术才能活得长久。若是陛下和殿下信得过我太极峰,便把他交给我,十八年后,定还您一个傲视天下的好儿郎。”
陆含之的心里一阵阵揪痛,沉默了半天,又问道:“那他能健健康康的好好活着吗?”
太极真人拍了拍胸口,说道:“能,今日起,他便是我太极峰的第十一个真传弟子。”
陆含之低头亲了亲怀中的幼子,说道:“好,多谢真人。”
太极真人接过那软绵绵的孩子,刚要赞一声皇后殿下果然深明大义。
便听陆含之急吼吼的派了上百名随侍前去太极峰照料三皇子殿下,太极真人抹了一把汗,果然深明大义什么的都是错觉。
就这样,三皇子宇文翎晗,因体质残缺,被送入了太极峰。
紧接着,大嫂阿问也生下了陆家的第二个小侄儿,取名陆翎然。
大哥这回真成了妻儿奴,从前整日忙工作不着家,如今终于可以天天往家跑了。
陆夫人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她天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人生圆满了。
开春又做主给家里的两个庶出的小姐许了人家,周姨娘和蔡姨娘也可了心。
大概是陆家近日在京城风头一时无两,连庶出的女儿都有大户抢着要。
周姨娘和蔡姨娘心里也明白,都是几个嫡子挣来的荣耀,比之杜姨娘在的时候,两人都懂事了不少。
还有一件大事,宇文琝正在处理。
戎家有意交出兵权,虽说仍是大将军之职,但军领虎符将会还给宇文琝。
自古兵权不在帝王手中,的确很容易出问题。
而且宇文琝也是以武治国的强人,大昭也的确需要这样一个雷霆手腕的帝王。
交出虎符后,戎肃就要回南疆了。
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宇文琴很难受,不舍得肃哥哥走,却又没有留下他的理由。
他志在沙场,怎么可能会为了京中浮华而留下?
而且,他主中那隐秘的,藏匿于内心的心思,也不敢对他人道。
只是……若是他再不说,怕就没有机会了。
宇文琴知道自己懦弱,无能,长得也不好看。
比不上皇兄们,更比不上平日里一起玩儿的朋友们。
他们单单让人看着,便是夺目又抢眼。
宇文琴其实是有点自卑的,虽然他被封为蓬莱王,可这毕竟是父荫。
自己能有什么本事呢?
他喜欢戎肃,却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宇文琴纠结来纠结去,终于纠结到了戎肃离开的日子。
他懊恼的发现,自己还是没勇气告诉他。
他急的快哭了,又不敢和母妃说。
先帝已逝,母妃也得了自由,太后准她回乡探亲。
贵太妃的身份也无比尊崇,宇文琴倒也不必忧心母亲的生活。
翻来覆去一个晚上,他才鼓起勇气,悄悄备了行李,准备跟着戎肃南去。
他都想好了,不能跟得太紧,远远的坠在大部队的后面。
他还忍不住自嘲一笑,难怪他总叫自己小尾巴,原来自己真的永远只是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