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近距离看看,七海先生的手真漂亮。”
我仔细打量一番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的拇指微弓,内侧覆盖着茧子,我忍不住再把手贴近一点,用力张开五指比较指尖的高度。
赤也再次冒头,脸颊微微泛红,小声道:“你们是要十指相扣牵手吗?”
“嗯?”我有些奇怪,“这个样子是需要十指相扣吗?”
“不,并不需要。”七海先生率先回答了我。
我看到他耳垂微微泛出红色,恍然大悟:“可能是因为甜品店里足够暖和,所以我的手才一直是温的吧,七海先生的脸色现在看着也红润不少。幸好今天七海先生下班早,多呆一会儿,身体会暖洋洋的哦。”
七海先生用手扯了一下领带,领口松散地开了一个扣子,“嗯”了一声。
“那七海先生先坐,我去帮你们倒点今日特质花果茶,超香的哦——赤也,吃完记得把桌子收拾一下,如果有客人来的话,记得帮我看下店哦。”
“交给我吧!”赤也活力四射地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挥手,可惜因为个头问题,我只能看到高高的沙发背上冒出一只可爱的小手在乱晃,夸了他两句后,就放下后厨的帘子。
在我倒茶期间,不出所料有客人来了。
听到赤也的呼唤声出来后,我发现他正手忙脚乱地站在收银台前试图找面包的标签,七海先生围观了一会儿,无奈地亲自上阵,非常靠谱地交代好所有事情。
我从身后揉了揉赤也柔软卷曲的黑毛,看到他满脸沮丧,又捏捏他的脸把他打发到一边去,接手七海先生的工作:“麻烦先生了。”
七海先生温和地向我点点头,领着赤也坐回沙发——大概七海先生身上有种莫名让人信服的强大气势,赤也这个闹腾的小孩在他面前也异常乖巧。
“草莓大福两份请收好,欢迎下次光临。”
打小票的机器咔哒咔哒地吐出一张纸条,我将它整齐地撕下来,连着甜品盒子一起递给客人,将他送出门。
客人笑着冲我道别,我立刻开心地冲他摆手,半开着玻璃门站在门口,直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合上玻璃门退回屋子里。
一转身,我没防备一头撞在背对着我站在沙发旁边的七海先生身上,后退一步,吃痛地揉着额头。
七海先生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突然转身,立刻向我道歉。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从我的眼前穿过,用非常合适不会弄乱我发型的方式,手背贴着我的额头,微微屈膝,放轻呼吸与我拉近距离,拨开我的刘海查看。
担忧的样子仿佛我撞上的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而是什么钢筋铁壁。
“没事吗?”
“噗,七海先生未免太紧张了。”我忍不住打趣他,虽说脑门痛得真的像撞上什么铁的东西,不过看到七海先生这么烦心,我反而不想说出来,摆摆手道,“没什么啦。”
七海先生扫了我一眼,温柔地没有出言揭穿,他再次用低沉的嗓音向我道歉,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包纸巾,轻轻地掖在我的眼角。
啊,被发现了。
我接过纸巾擦擦眼角因为疼痛渗出的生理性泪水,两只手缩进卫衣宽松的袖子中,连带着袖口叠在一起捂着脑门,揉了两下,感觉缓解好多。
不过七海先生是在后背上加了什么,防弹钢板吗?或者是日常锻炼的负重?
……不管哪个都好厉害,不愧是大公司的金融工作者。
厉害的金融工作者看了看玻璃门外,问道:“刚才泷岛小姐怎么一直站在门口?”
“啊,说起来这个,”我没急着解释,倒是因为想起白天七海先生突然的回头,好奇地反问回去,“我差点忘记问了,七海先生早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以为钥匙落在店里,后来在衣兜里找到了。”
七海先生露出找借口一般的表情。
我直觉原因并非如此,但也礼尚往来地没有揭穿他:“原来如此,其实我站在门口也没有什么事情,目送客人离开是我的习惯。”
我放下手背在身后,十指交叉在一起,仰起头对他笑:“所以,如果有需要,请您放心转身,我会一直在门口等待您的。”
春日乍暖还寒,我把手缩进卫衣里暖了半天,终于把方才接触玻璃带来的冰凉触感全部驱散,看七海先生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便挺起胸脯自豪地补充: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驻足,等候客人、让客人感到安心,这是优秀的甜品店店主必备的职业素养!”
七海先生站在暖融融的房间中,牵动嘴角,露出弧度不大的、暖和的笑容:“我明白了。”
不知第几次冒头的赤也眨着眼睛:“泷岛姐和七海先生是在谈恋爱吗?”
我只当赤也开玩笑,嗔了他一眼,然而七海先生却在与我对视后,局促地移开视线。
聪慧如我立刻察觉到七海先生的心情。
——也是,毕竟谁都不喜欢随便被说和普通的女性朋友有恋爱关系,更别说七海先生又是这样温柔而成熟的性格,他不愿意反驳天真的小孩子,又不愿意直接否认伤害我身为女性的自信,所以才想用沉默的方式避免回答吧。
身为善解人意的店主,我立刻走过去弹了一下瞎凑热闹的小男孩:“才没有,你最近是不是在看什么青春读物。”
“仁王前辈送了我一本小说,如果算的话!”
“那个会cosplay的仁王前辈吗?不错不错,赤也也到这种年龄了。”
“诶,明明是我先问你们的,泷岛姐转移话题,好狡猾。”
听赤也这么说,我的好奇心也上来了,与赤也又扯了两句,两人一起八卦地望向原地没动的七海先生。
“七海先生,如果您不介意我问一下的话……您有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