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连见识了不少人心阴私的王熙凤都有些诧异的看向面前的矜贵少年,完全没想到她这位玩伴为了给贾家的四姑娘、宁国府的大小姐一份体面,会闹出这么一番风光来。
有了这次“隆重”之象,这宁国府的下人们,谁还敢将贾惜春无视了?
从此之后,这府中上上下下便是真的再添了一位“主子”,而不是仅仅是在府中摆了一座佛龛,只供人瞻仰。
见此,王熙凤眸光瞥了一眼似有触动的四姑娘,这才笑吟吟的向着贾蔷称赞道:
“蔷哥儿,你不愧是被老祖宗夸了的伶俐人,事情办的就是妥帖!
先前老祖宗还在我跟前念叨,担心四丫头从小在荣国府长大,在宁国府没有人维护,会受了委屈,我当时就说这不能够。
这蔷哥儿和四丫头不但同出一脉,论关系,还要比我们这些出了五服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他往常连我们这些人都能‘尊重有加’,又哪能怠慢了自家血亲呢?蔷哥儿,我这话总没差吧?”
说到最后,王熙凤特意在“尊重有加”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在向贾蔷暗示着什么。
有了前几日的“荒唐顽闹”,虽然最后也没搞出什么越礼的大不敬举动,可到底因为贾蔷的一番动作搞得王熙凤有些没脸,除了来找平儿打探消息外,好几日都不曾来府上走动。
还是平儿得闲时,去荣国府看过自家奶奶,两人又谈了一回,这才渐渐没了嗔恼的心思。
可现在见面,想到那日他的唐突之举,还是有些愠怒,这才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只是这句话没让贾蔷省过自身,反倒是让一侧的平儿听得有些心惊胆战。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奶奶会在众人面前出言暗示,用来“刻意提醒”自家这位爵爷对待亲友要“兄友弟恭,熙熙融融”了。
这也得亏当日顽闹的情形虽然过分了些,却也不曾被外人看到,否则,不说别人,便是被面前这些西府中的奶奶、公子和小姐们知道了,那还能好?
别说奶奶自此威望大减,连自家爵爷也要被牵连着口碑大坏,名誉受损了。
因此,不等自家奶奶在说出什么过分话,引起大奶奶、宝二爷和林姑娘她们的兴趣,便微笑着岔开话题,道:
“奶奶这番话说的再是没差了。在承袭宁国府后,爷就有了想请四姑娘回府居住一段日子的决定。
爷曾和婢子说过,‘小姑姑虽然得老祖宗亲徕,自小养在荣国府,饮食起居都不曾短缺了去,可到底是宁国府大小姐,又怎能有家不回呢?’?
所以,此番场景既是爷的一番心意,也是想给府上的人们提个醒,让他们不要冲撞了四姑娘去。”
“蔷哥儿真是有心了。”
目睹这一切的李纨眸光复杂的看了贾蔷一眼,有些感慨说道:
“四丫头能得你珍视,总算是在宁国府又找到了根。
以往珍大哥和蓉哥儿虽说都和四丫头见过,可到底没往心里去,否则,老祖宗又怎会一直不让四丫头回来呢?这就是怕人无端冲撞了她,惹出是非,让四丫头凭白遭难,这是何苦来哉?”
“大奶奶,琏二奶奶,您们的担心有些太过了。”
代表着宁国府一应奴仆的赖二管家立马上前一步,在东、西两府众多的主子面前为自己爵爷出声卖好,赔笑说道:
“自打前些日子起,爷就为了四姑娘回府的事情张罗起来。
不但在新居的主院之中又新起了一座三居‘思漪榭’,还将临时住所也安排在了‘澜月轩’之侧,‘浮曲苑’中,为就是方便照顾四姑娘。
所以咱们宁国府上下,是断不会委屈了四姑娘的,您们和老祖宗放心就是。”
“好了,我又没让你多插嘴,你哪来那么多的罗圈话?”
瞥了赖二一眼,贾蔷止住了他卖好的行为,只看向面前的贾惜春,伸出白皙的手掌,温润说道:
“小姑姑,不管从前什么场景,从今以后,这宁国府就是你的家了。
现在咱们要回家了,里间还有小侄为您准备的惊喜,您不准备去看一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