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拍了拍手掌,向周围大喊道:好了,可以散了。
周围二十多人立刻向他拱手,往一个方向散去。
早在程正清进了刀行之时,苏仪就已经让钱老遣散行人,由万兴楼雇员假扮的富人来演戏,目的就是为了分散前者的注意力。
那名一马当先的妇人,满面喜色地向苏仪道了谢,然后向程正清的尸身吐了口唾沫,这才离去。
钱老立刻指挥几名家丁,清理现场。
他从程正清的怀中搜出几十张金票和一些碎刀,以及几封信件,全都递给了苏仪。
苏仪接过,粗略一数,竟然不下五十万刀!
随身携带巨款,看来程正清真是有恃无恐。钱老冷笑。
反正都是不义之财,我就笑纳了。苏仪耸耸肩,将信件递给钱老,示意他烧掉。
可他正打算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粗哑的厉喝。
给我站住!
苏仪转身望去,只看到一团肌肉块准确地说,是满身肌肉的高个子女人。
这女人单手抡起一只齐人高的狼牙棒,狠狠砸在地上,一时间砖石碎裂,激起的石屑甚至打到苏仪的身上。
她目露凶光道:我还以为谁在店外吵闹,走出来一看,没想到刚从我这里借了钱的家伙,转眼就死在了门口。
苏仪面无表情,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我家掌柜还指望着他还钱呢,你这样把钱拿走,不太好吧?女人拖着狼牙棒,走下了台阶。
你们借给他多少?苏仪淡淡问道。
十万刀本金,三万利息。女人逼近过来,伸出了手。
苏仪瞟向钱老,只见后者满头大汗,用只有己方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快速道:这家伙是潘记刀行雇佣的代理门客,祝铁娘,五阶,不好惹,虽然我觉得他们不可能借那么多钱给程正清,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付了吧?
苏仪估算了一下花费十三万刀可以获得的能量,有些心疼。
但他还是数了一张十万刀和三张一万刀金票出来,扔了过去。
祝铁娘接过金票,又看了眼苏仪手中剩下的钱,舔了舔嘴唇。
这家伙还欠了我们同行的钱,你不如也帮他在这一并付了吧?说罢,她又逼近一步。
他欠别人再多也跟你无关,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苏仪沉下脸,刻意将右手举到胸前,摩挲着食指上的扳指。
看到这枚扳指,祝铁娘目光一凝,嚣张跋扈的神色顿时消散无踪。
她后退几步,温和地笑道:这位小友说的也是,反正我钱也讨回来了,就不打扰你们,请便吧。
说罢,她快步走回了店内。
苏仪看着她的背影,目露凶光。
弦月高挂,铅云低垂。
在吴郡城南一处普通的民家,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正点着油灯,守着饭桌。
两人白白胖胖的,显然没干过什么粗活,比较高的是男孩子,另一个则是女孩。
女孩白皙的光脚丫在桌子底下晃悠着,双掌撑着下巴,盯着眼前丰盛的菜肴,吞了口唾沫。
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她嘟起小嘴。
应该快了,他有时候是会晚一点。男孩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头,目露宠溺之色。
真的吗?
真的。
等爹爹回来,我们是不是就能搬去酿酒山庄啦?女孩扬起天真的笑容。
嗯,肯定能,他一向说到做到。
两人一起笑了出来,发出银铃般可爱的声音。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酿酒山庄是什么,但只要是父亲想去的地方,肯定是好地方。
毕竟,他们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他们也最喜欢父亲了。
两个孩子围着饭桌,开始唱起歌谣来,幻想着即将到来的美好时光
又过了十几天。
临河学院,院长章云天一直静养不出,虽然将自习课委托给连鹏和邹红叶维护秩序,但后二者也先后接了门客的工作,请假离开了。
大师姐二师兄不在,其他几名资历老的弟子索性也不来了。
于是,其他学生也纷纷请假,某日苏仪到了院内,只见到两对年轻的学生在练招,都是不怎么熟的人。
苏仪顿感兴致寥寥,便也向门房请了长假,让他有机会就告诉院长。
失去了学院的宣传口,但多亏了万兴楼的卖力吹捧,苏仪当街一招斩杀程正清,并且提升到三阶的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