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

夏又晴强迫自己走出那条道，脑袋昏昏沉沉，眼皮重的完全抬不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种感觉叫做困顿。

陆拾似有所感，扭头看着她，不说话，拉着夏又晴就往城外跑。

他救不了天下人，但是他想要救下的，死也不会放手。

“等一会，等一会。”

夏又晴努力睁开眼皮，但眼中却一片发黑，脑海中的那条路越发清晰，门内传来的巨大引力，让她无法抗拒。

强制性明悟，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实在是有点难受了。

他们现在可是在魔军和修士冲突的第一战场，魔会将他们当做修士，而钟向南手下那些修士，一旦反应过来，腾出手一定会对他们动手。

若是她不在，陆拾的安全必会受到威胁，但是现在，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放心。”陆拾说了一句，夏又晴抬头，只看见他眼底那些细碎的光，血色的天空下，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瞧见不远处钟向南的身影，夏又晴想要挣脱那种引力，但最终还是在陆拾轻微的呼吸声中，缓缓闭上眼，只听见陆拾和钟向南那莫名其妙的对话。

“师弟，不过是把本命剑而已……”

“她不是本命剑，是我的……”

他的什么？夏又晴带着那一点点疑惑，神魂沉入黑暗，走进了那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

夏又晴迈腿走上眼前那条路，路边的花开始纷纷开放，前世与今世的一幕幕开始在她眼前出现。

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天下游，长大后的百无聊赖，人世百态，她做过过路执剑救人的侠客，也做过高高在上的长老客勤，最长的时间是各种结界当中，无所事事，苦修的日子。

她杀过人，不止一个，有的是因为立场，有的是因为自己的正道，她杀过魔，很多很多，理由很简单，单纯的正邪不两立。

但是所谓的正邪，说的又是什么呢？

对于那些被她送入轮回的人或魔来说，她到底是正还是邪呢？

她所坚持的正道，到底是什么呢？如果再来一次，她会怎么做呢？

夏又晴盘腿坐下，走进每一段回忆。

遇到来复仇的人想要将自己的痛苦还给自己的仇人，她依旧会看着他完成，然后痛快地拿掉报仇者的头颅。

为什么？因为她只是个局外人，没有资格去管别人复仇与否，但杀掉复仇者又是因为什么？因为她是正道的人，所遇残暴之事，不能坐视不理。

那当这些复仇者变成了魔，她又怎么会这么着急？

夏又晴皱着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最终还是走进了下一段回忆。

走进一所破败的小院，里面是饥肠辘辘的孩子，他们曾经是前朝逃出的贵族，欺压过百姓，到现在却手无寸铁，任人宰割，她会怎么做？

她手腕翻转，将装满食物的袋子丢进了那些孩子中间，看着他们争抢，却也不动手阻止。

大门轰的一声被踹开，走进几个穿着简朴的孩子，他们对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子皇孙拳打脚踢，夏又晴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