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夏枫环顾四周,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瞅瞅这佛堂,装修得人模人样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老头子潜心信佛呢。
老太君本来就偏爱小女儿,他可不是原配,是在夏枫的亲祖父死后继任的主君。大女儿,也就是夏枫的亲生母亲前贤王,是第一任主君的血肉,与他没有半毛钱血缘关系,奈何大女儿做大了出息了和先皇做了拜把子的姐妹,荣升贤王了。他为了富贵生活,只好勉强“委身”住在贤王府多年。
宅斗那么多年,老太君阴谋阳谋害死不少人,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还不得扶自己的亲孙女一把。
夏枫下巴微扬,眼里透出浓浓的不屑:老娘才没那个闲工夫,跟你搞什么宅斗。
老太君被吓了一跳,惊得胸膛起伏,连佛珠都来不及捡。
“放肆!”张氏提着裙子起身,指着夏枫一顿痛骂,“这里可是贤王府,什么鼠备宵小,竟敢来此造次?还不快滚出去!”
老太君忙伸手制止他,他老眼昏花,上前两步,细细查看。
夏枫周身气势如虹,像极了那个女人。
须臾,老太君终醒悟过来:“夏枫,你没死?”
好家伙,上来就想她死。
“怎么,这不理所当然的事,”夏枫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几步上前,居高临下睥睨老太君,“我怎么敢比您先变成画像呢,多不孝啊,我这不得好好努力,给您挑个雕花豪华款的墓碑么。”
老太君神色一凛。
从前的夏枫,是个草包,什么都不会,连剑都拿不稳。他说什么,夏枫就应什么,也不敢反驳。
可如今这个夏枫……她真的是夏枫?
看出他眼底的疑惑,夏枫朝他丢了块玉佩。
老太君颤巍巍接过,仔仔细细辨认。此玉虽刮痕众多,保存不当,但成色极品,镂雕双凤踩莲图,右下角刻有小小的名家落款,不可伪造,确是先皇赏赐的贤王佩。
那夏枝哎哟哎哟爬起来,尿也不撒了,抱头往张氏身后鼠窜,叫那张氏心疼的不行。
“你竟打了枝儿!”他抱住她受伤的头,求助得望向老太君。
老太君气得脸色土灰。
“据闻,”张氏咬牙切齿,声调尖锐,“夏枫生下来大腿内侧便有一块胎记,不知可否证明?!”
说罢,他便朝贴身小厮使眼色,那小厮平日里跟着张氏嚣张惯了,是贤王府仆人中的头目,他昂头走到夏枫身边,抬手就要脱她鞋子。
老太君沉默以对,似在等结果。
夏枫觉得有趣:就凭你,也配质疑我?
“我身上有没有胎记,关你屁事。”夏枫一掌掐住小厮的脖子甩去,小厮直直撞向一旁的香案,当场头破血流。
她还好心控制了力道,没把人甩死,给人留了一口气。
“蝙蝠屁股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夏枝一看好家伙,眼前的女人简直是怪物,在她面前生命脆弱得像张纸,一撕就裂了。
她躲在张氏身后瑟瑟发抖,跟得了老寒腿似的,怂成一只鸵鸟,但还要抱住最后的尊严:“你,你放肆!”
张氏的脸比墙还白。
那可是他自嫁到夏家就跟在身边的贴身侍从,平日里跟着他作威作福惯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成想今朝遇到个暴力狂魔。
他咽了好几口唾沫,若换做以往,他早就哽咽哭泣起来,拽着老太君的袖子哭诉,如今,却动都不敢动一下。
夏枫:来啊,我一拳一个阴谋怪。
她的眼神轻飘飘的,却如针刺入张氏的眼珠,仿佛在说: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先送你去见阎王。
夏枫一点也不急,她只微微抬手抠抠眉毛,整个佛堂里的人就统统屏气凝声、倒抽冷气。
“枫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必累了,”老太君忽展出和蔼可亲的笑颜,拔高音量,“还不快送小姐回屋?”
看来,老太君暂且承认了她的身份,想先安抚她。
但她能这么好打发?
夏枫掸掸肩膀上的灰,下巴朝那对父女扬了扬:“听说,这几个癞蛤/蟆占了我爹最喜欢的小桃园?滚出去。”
“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住哪?”夏枝探出头来,又怂又凶地问。
“你们住哪?”夏枫眉梢一挑,“我记得,西市有家‘死得其所’棺材店,店里的棺材,特、别、结、实,不如,你去挑个好看的?”
“你!”张氏还想挣扎,“我们住了小桃园有一阵了,一时半会,怕是搬不出来。”
“哦,是吗?”
看来还是得来硬的。
夏枫抬起手,一股内力自她的掌心凝聚,散发出层层热浪。
她朝身边一掷,那内力便如汹涌的海浪,呼啸而过。山崩地裂的轰隆声灌入众人的耳蜗,吓得张氏腿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夏枝哆嗦地回过头,只见整个佛堂的一侧,桌子椅子统统被掀开,窗户上的白纸统统破得一丝不剩。
恐怖如斯。
“半个时辰内不搬出来,我便把小桃园夷为平地,到时候,谁也别想住。”
小样,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