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秋好奇得顺着苏懿的目光看去。
石子桥上有两个女子正在谈话。
准确说,是苏纯在与另一个女子攀谈。
那人一身火红的纱裙,偌大的裙摆随风飘起,是夏日最艳丽的一抹朱色,与苏懿的白对比鲜明。
她黑发高束,英气逼人,周身散发出生人莫近的冷漠气场。
高傲、不屑,像一团熊熊燃烧的冷火,你若逼近,便灰飞烟灭。
虽隔了百步,中间尚有灌木遮挡,但何子秋清楚得知道,那人是谁。
他的心脏骤停,继而狂跳不止。
凤姐姐……
何子秋盯着夏枫,一时怔然,不由自主得往前。
他想再看得清楚些。
白日多的折磨与屈辱,她是他心里唯一的希望。
此一刻,眼眶一热,仿佛有诉不尽的苦楚。
“你做什么?”冬雪一把拉住他,“给我回来。”
“冬雪哥哥,”何子秋猛地挣脱开,高兴得笑了起来,兴奋地指着远处桥上的人,“那是凤姐姐,我认识她,她是我……”
他顿了顿,“朋友,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墨松眉头紧皱,再一次打量何子秋。
冬雪一巴掌呼过去:“你疯了,那是贤王,你乱认什么亲!她可不是个好人,你若敢打扰她们,你会死得比钱管家还惨!”
何子秋捂住自己毁容的脸,迷茫得看看冬雪,又看看墨松。
贤…王…?
凤姐姐?
不不不,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何子秋几步上前,拉住墨松的肩,发了疯似的用力摇晃:“你是凤姐姐身边的小厮?你一定知道的,凤姐姐……凤姐姐最喜欢用我送给她的匕首了……那个匕首独一无二,是我家的传家宝……”
墨松有点懵。
他复杂得望着何子秋,第三次打量。
原来是他……
就这等姿色?
鬼使神差地,他扶上何子秋的手,安慰得轻轻拍了几下:“你是说……这个匕首吗?”
他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那枚出门前,夏枫给他的匕首:“其实……王女回府那天,就让我扔掉了,说反正以后有上好的兵器……我见它好看,我才收下的。”
轰——
何子秋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塌了。
那颗悬了几个月的心重重地砸回胸口,砸得火花四溅,火星燎原,烧焦一片荒芜。
“你骗我……凤姐姐不是这种人。”
她……她不是……
冬雪朝他翻了个白眼:“贤王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得清楚,她就是个大恶人啊。回京路上,贤王滥杀一片……据闻,她回府当日,还杀了老太君身边一个小厮……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可千万别去找死!”
说罢,他气不过,又补了一句:“你去找死,也别带着整个苏府找死!”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不了解她。”
何子秋攥着拳头,心一横,转身便向桥跑,“我不信,我要问她!”
“你站住!”冬雪死死攫住他,两方拉扯,把他身上的私人物件全数扯了出来,掉的满地都是,“你是想丢尽我苏府的脸面吗?!”
碰!
何子秋被一钝器敲重头部,膝盖“噗通”跪了下来。
他来不及去辨认是谁打了他,只微一抬头,发现夏枫不见了,唯留苏懿和苏纯在桥上大眼瞪小眼。
苏纯生气得进屋去,苏懿气得摘下发冠便往潭里丢。
苏懿气冲冲离开清水潭,走了一段路,方发现扭打在一起的冬雪和何子秋:“放肆!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何子秋被拽住裤脚,他忍着后脑的刺痛,用尽力气爬过来,攥住苏懿的裤子:“公子,求求你了,让我见凤姐姐一面吧。”
凤姐姐?
阿凤?
夏枫?
就你还想勾引贤王,真是什么东西都敢爬到本公子头上了。
你当本公子是你的垫脚石吗?!
苏懿气不打一处来:“木琴!把这个放肆的小奴拖出去,卖去奴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