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万宁说话,余萍继续说道:“岑郎君,若我是凶手,杀人偿命,我又如何能够从轻发落?若是我一人,死便死了,我这残躯,早不该在这世上苟活,只是我死,骏儿、骁儿怎么办?”
原本因为余萍狡辩的万宁在听到这句话后,一股子怒气瞬间只剩下了浓浓的悲哀。
其实她俩都心知肚明,余萍认罪与否逃不过一个死字,而她一死,剩下余骏和余骁怕是也没什么活路。
虽然二房和三房还有人,但他们已是自顾不暇,加上余家人的劣根性,万宁不觉得他们会善待这两个孩子。
何况现在余骁命悬一线,需要用药吊着续命,就万宁知道的,余骁所需药材里有些药材极其珍贵,开支巨大。
二房、三房都无经商大才,他们这些人只会坐吃山空,余骁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拖油瓶,怕是没了余萍,余骁无法活命。
而余骏,即便能活着,也没什么尊严。
因为这些顾虑,万宁竟无法不犹豫。
就在万宁恍神间,余萍起身朝她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而去。
万宁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来到府衙时,岑平正在忙着处理事务。
擢升岑平为秀州知州的旨意已经到了,现在岑平已经是秀州知州了。
而新的通判据说也已经在路上,再过几日也到任了。
“等新通判到了后,我也会稍稍空闲一些。”岑平抬眸瞧见万宁走进来,随口说了一句。
等了一会,却没听见万宁回答,不由抬头一瞧,就见万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发呆。
“宁儿这是怎么了?”岑平问道。
万宁托着下巴,没有回答。
“可是因为余家的案子?”岑平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万宁问道。
万宁点点头道:“有时候我不知道追查到底是对还是错。是不是有些事让它永远成为谜更好?”
岑平看着烛光下那张迷茫的脸,半垂眼眸沉思后回道:“宁儿,这世上之事不是非黑即白,有时候良善之人也会犯下罪恶之事,我们不能因为他们良善就不去惩罚他们犯下的错误。
宁儿,我作为一州之长,治理好这州事务,保一方安宁,让百姓安居乐业是职责所在。所以我不能因一个人影响我的立场,这是最重要的。”
停了一会,岑平又道:“所以宁儿,若是你已经发现了杀害余富的真凶,你就应该将他绳之以法。”
万宁垂首不语。
岑平轻叹口气道:“感情用事会影响理智的。”
说完,他也没有逼迫万宁一定要立马说出凶手是谁,而是默默起身,吩咐下人端来了茶水。
“你好好想一想吧,等你想好了,就通知我,我命人去拿人。”岑平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