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见这桌气氛比较紧张，立刻过来打圆场，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我们的失误，见上一对客人快要走了，立刻就喊了号，不好意思。” 　　　　服务员一边赔笑脸，一边在中年女人的催促下收拾桌子。　　　　丝毫没提温以渐那件沾了一滩酱汁的白毛衣的事。　　　　肖更生吊着眼梢冷看他。　　　　服务员额顶冒汗，终于停下动作，转而看向温以渐，尴尬笑：“那个，要不您下次来我们店，我们给您减免？”　　　　“算了吧，他也挺为难的。”温以渐估计这服务员也不是什么顶事的人，也不想继续为难，拉了拉肖更生，“走吧。”　　　　肖更生点头，带着温以渐往外走。　　　　不过他从桌子另一侧绕了一下。　　　　跟在后面的温以渐看见，趁着中年女人偏头跟她同行的男人说话，肖更生动作十分迅速地，把一大勺辣椒油加在了服务员给那个女人的刚上的茶水里。　　　　这家店为了营造气氛，店内灯光比较暗，肖更生一番动作下来，丝毫没被人发现。　　　　温以渐：“……”　　　　走出店门，温以渐扯了扯肖更生的衣角，肖更生转头看她。　　　　肖更生挑眉：“怎么了？”　　　　温以渐捂嘴笑：“你好幼稚。”　　　　肖更生一脸无辜：“幼稚？你不开心？”　　　　温以渐笑弯了眼睛：“开心。”　　　　肖更生勾了勾唇：“那不就行了。”　　　　温以渐从小到大都不习惯和人起争执，今天要是她一个人，大概只能就被毁了件衣服却生个闷气回去了。这种暗搓搓欺负回来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回家路上，温以渐看着窗外一路的城市夜景，想起刚才在商业区看到的纪念版专辑，那张专辑明天就发售了。　　　　“我男神的专辑明天就发售了，我打算明天早起去排专辑。”　　　　“嗯？”肖更生奇怪，“不是九点才发售么？”　　　　“排的人肯定很多，我得早点去，不然就买不到了。”温以渐说道，“所以明天白天我可能要补眠，晚饭只能随意做点。”　　　　肖更生思考了一会儿，刚想说话，就听见了温以渐的手机铃声。　　　　温以渐拿出手机，是室友段星成的电话，她接起电话：“喂？星成，怎么了？”　　　　电话那头段星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沮丧：“温温，你能不能来一下宿舍？我被关在外面了，寝室里好像没人，我钥匙没带，而且学生卡也没带，借不了宿管那边的钥匙。”　　　　“我现在不在家，过去得要一会儿，颜颜不在学校吗？”　　　　“颜颜被她导师派去给外面一个设计院送图了，说是要很晚才能回来。”　　　　“这么晚了还去送图纸？”　　　　“嗯是啊，我也是才从导师实验室回来的，测了好多组数据呢。”说着段星成感慨了一下，“温温，羡慕你导师。”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研究生的导师决定了你是像猪一样生活，还是像狗一样生活。显然温以渐的导师是一个能让温以渐像猪一样生活的人。别的导师开会时是让学生讲课题进展，布置新的任务，而她的导师，大部分时候开组会就是唠嗑，顺便关心一下学生的日常生活，并且叮嘱学生平时要多运动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只偶尔会布置点任务。　　　　遇到这么可爱的导师，温以渐才能放心把时间基本用在游戏和赚钱上。　　　　温以渐又问道：“这学期新来那个室友呢？”　　　　“刘凝芝……”段星成顿了顿，说道，“我没她联系方式。”　　　　刘凝芝是温以渐寝室第四个人。　　　　温以渐与邵思颜、段星成三人从本科开始就是同一个寝室，不过后来温以渐开始做主播后搬了出去，只偶尔会回寝室住。读研后，三人还是在一个寝室，不过因为是四人寝室，所以有另一个本科不在T大的女生合了进来。　　　　温以渐只在这学期开学时见过那个女生，叫刘凝芝，印象中是一个沉默寡言、存在感不强的女孩。　　　　“好，星成你稍微等会儿，我现在到学校大概要……”　　　　肖更生在一旁说道：“十五分钟。”　　　　温以渐点头，继续讲电话：“大概要十五分钟，你要是冷的话去隔壁寝室坐会儿。”　　　　温以渐挂了电话后，肖更生加了车速，没十五分钟就到了T大宿舍区。　　　　虽然很少用到，但温以渐一直把学生卡和钥匙放在钱包里。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对肖更生说道：“我去送钥匙，你先回去吧。”　　　　肖更生说道：“我在这等你吧，现在也晚了，你一个人回香山家园不安全。”　　　　温以渐顿了一下，领了好意：“好，我很快下来。”　　　　温以渐上楼，一到三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低头看手机的段星成。　　　　“星成，我来了。”　　　　段星成抬头，看到温以渐，立刻迎上来，她在走廊站了好久，现在鼻子都冻得有些红了。　　　　温以渐拿出钱包把宿舍钥匙翻出来，然后开了门。　　　　宿舍里面黑洞洞的，温以渐一边摸索着墙壁上的灯开关，一边问段星成：“刘凝芝也还没回来？”　　　　“嗯，我敲了好久的门了，应该是不在。”　　　　“啪”的一声，温以渐把屋子里的灯打开了。　　　　“你去洗个澡吧，再多喝点热水，在走廊上站了这么久，不要感冒了。”温以渐嘱咐段星成。　　　　床上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温以渐和段星成同时往床上看，却见那床的床帘被人打开，里面露出刘凝芝木木的脸。　　　　“说话轻点，很吵。”　　　　段星成瞪大眼：“你在寝室？那你刚才怎么不开门？”　　　　刘凝芝先是瞥了温以渐一眼，似乎在回忆这人是谁，然后才看向段星成，说道：“我在睡觉，而且你没带钥匙又不是我害的。”　　　　段星成气得哑口无言。　　　　床上的刘凝芝把床帘一放，躲回去继续睡觉了。　　　　温以渐懵逼了一会儿，小声问段星成：“怎么回事？”　　　　段星成皱着眉头看刘凝芝的床铺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小声对温以渐说道：“你回去吧，我过会儿微信上跟你说。”　　　　温以渐顿了一下，点头。　　　　温以渐没和刘凝芝一起住过，所以不清楚寝室里的情况，据段星成说，刘凝芝这个人非常难相处，给人的感觉木讷却阴沉。段星成和邵思颜一开始想要好好与这位新室友打好关系，但努力了一段时间，始终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只好算了，就当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了。　　　　温以渐看完段星成发来的消息，安慰了她几句，段星成表示没事。　　　　肖更生开着车，眼角瞥见温以渐一路都在发消息，问道：“怎么了？”　　　　温以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肖更生没多问，等回到香山家园，他想起刚才因为温以渐的电话而中断的对话，于是说道：“我明天也想去排那个专辑。”　　　　……　　——　　第二天，肖更生听到门铃声的时候，才四点钟，窗户外头的天还是黑着的。　　　　他一脸起床气地去开门，门外站的是温以渐。　　　　肖更生打个哈欠，睡眼惺忪：“这么早来敲门，有什么事？”　　　　温以渐正盯着出来的肖更生，表情比较愣——他没穿上衣，八块腹肌闪瞎人眼。　　　　温以渐立刻关上肖更生家房门，隔着门说道：“你不冷吗？赶紧去穿衣服。”　　　　鼻子差点撞到门板的肖更生：“……”　　　　半分钟后，多穿了件睡衣的肖更生把门打开，打着哈欠迷迷瞪瞪地问：“穿衣服了，有什么事？”　　　　温以渐见眼前这人明显没有睡醒，于是提示他：“昨天晚上，你说今天不用去上班，正好跟我一起去排钟承殊那个专辑的。”　　　　“啊？”肖更生顶着不甚清醒的脑子，终于回想起来了。　　　　他把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心血来潮总结为换位思考体验人生，跟眼前这个女孩没关系。　　　　温以渐看着他那件换上的睡衣，哀叹着催促说道：“你快进去换衣服！已经四点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再次把他大门合上，隔着门嘱咐：“快点。”　　　　再次差点鼻子撞到门板的肖更生：“……”　　　　“你不要进来等吗？”　　　　“你不喜欢别人进你家吧，我在外面等就好。”温以渐说道。　　　　昨天煤气断了，本来直接借用肖更生的厨房就可以解决问题，但肖更生立刻拒绝了，温以渐便有所察觉了。　　　　门内的男人顿了顿，温以渐说得没错，他确实不喜欢别人进他家。　　　　“我很快出来。”他隔着门说道。　　　　黎明太阳没升起来，空气透着一股渗皮肤的寒气，温以渐站在门外搓搓手，又掂量了掂量背上的双肩包，为了爱豆的新专辑，她准备了折叠凳、水、食物、纸巾。　　　　很好，都准备充足了。　　　　肖更生很快就出来了，因为早上天气有点冷，灰色的薄毛衣外还套着一个兜帽带着狐毛的黑色外套。　　　　温以渐印象里肖更生一直喜欢穿颜色比较鲜艳的衣服，少见穿这么闷的颜色，不过也很好看就是了。　　　　果然穿衣全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