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直没有发现我。
几分委屈几分小心翼翼的暧昧,夹杂在一起,让人不由得会去想未说出的话外之音。
始终存在的又未曾被发现的微妙情愫,悄然破土而出生出细小的藤蔓,缠缠绵绵的绕上心脏。
贺之漾素来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却也发觉了异样,耳垂肉眼可见的泛红。
乔岳跟在自己身后就罢了还紧盯着自己说出这句话
就算自己帮了他也大可不必以身相许吧。
“对不住啊岳哥。”贺之漾错过眼眸道:“没发现大意了。”
贺之漾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随意洒脱,还带着淡然的玩世不恭。
那么轻易的说出口轻松得像是和任何一个好兄弟插科打诨。
乔岳忽然握紧双拳,曾经他很想和许一清霍尧一样被贺之漾含着笑随意轻松的对待。
可如今他却觉得这份随意很是让人胸口发闷。
之所以随意,说到底还是因为心里没有任何的挣扎和旖旎。
难道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贺之漾还只是把自己当成所谓的好兄弟么?
那他今日挺身而出,也不是为了旁的情愫,只是因为他是个讲义气的人而自己又和他关系过得去罢了。
也许换成庞瑛,换成余察察贺之漾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自己于他,也许并无半分不同。
乔岳握紧拳,如鲠在喉。
他心心念念翻来覆去,日思夜想的念头,贺之漾甚至茫然无知。
太不公平了,对忍耐多日的自己不公平,对毫不知情对自己毫无顾忌的贺之漾也不公平。
乔岳深吸口气,声音微哑却很坚定:“今日你来帮我,我很感激,对我来说,因着身份的不同,这是一件极有份量之事,但是对于你,也许只是施了一份好意,换成任意的旁人,只要关系好些,你都会不计得失的去帮他”
贺之漾一怔,他的确素来仗义,但今日之事关系重大,若是换成旁人,他还真不一定会当众出面。
可自从乔岳遇难,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出来,同窗的不解,父兄的责骂,还有或熟悉或陌生的眼神,或善意或嘲讽的议论,在他心里,都不及乔岳的安危。
甚至从没有想过衡量,只是下意识的做了取舍。
换成旁人,他也会如此么?
贺之漾犹在思索,乔岳又道:“我对你来说也许并无任何不同之处,你对我而言却是独特。”
“我本来不打算对你说,家世背景,身份立场之前我常常想,我对你的心思有何用处?大概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吧,我也可以等,等到你终有一天发现,或是机缘巧合我们心照不宣”
“可我不愿再等,我总不由自主的反复去想,如果下雪那日你知晓了,也许我就可以把你玩过雪的手藏在手心暖热,如果上元夜你知晓了,也许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送你那盏灯,如果进宫那日你知晓了,我就不必遮掩,承认我在宫中出风头不是为了任何旁人只是想让你看我”
“人生一世,忽然而已。”说罢,乔岳伸手按上了贺之漾的腰身,声音低沉:“你缺少根脑筋,我们一来二去耽误了不少时光,我不想再浪费。”
说到底,乔岳也只是少年,理智和欲念相争的普通少年。
他才十几岁,要用多少力气,才能忍住不去牵近在咫尺的他,不去抱喜欢的人,还要在那人和旁人打闹时装作若无其事的笑呢?
身为锦衣卫,乔岳看似嚣张,但实际上仍如履薄冰。
贺之漾的家世身份摆在这儿,捅破那层窗户纸易如反掌,可后续的相处,从学堂到庙堂的转换,还有两家人的接纳与否,自家又是否会连累到他,是否会招到无法预料的祸事这些问题每一个都很难,却又必须要回答。
若是一时欢愉,倒不会有如此多的顾虑。
可为之计深远,却思虑重重。
因此,乔岳总想着再等等,再看看时机。
可看贺之漾这不作他想的让人来气模样,还能等到什么时机呢?
等到离开学堂,到了朝堂之上,锦衣卫和这些文官就是天生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