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微微一怔。
他诧异的看了贾琮一眼,却是没有领命。
眼中反而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敢问刺史,那么多的难民,冀州该如何安置?若是安置了这些,那冀州各地的其他难民定会蜂拥而至,到了那时,刺史府管还是不管?”
他一连两个问题,说的贾琮哑口无言。
张纯、张举和乌桓丘力居的叛军,围住了公孙瓒,同时也肆虐冀州、青州很多地方。
贾琮身为刺史,首要责任是平叛,冀州的府库物资也需要优先供应大军,根本没有多余的能力,去安置那些流民。
要知道安置流民,可不是给他们找个地方住下就行了!
后续的事情多不胜数!
即便能妥善安置了,在流民们耕种的田地,重新长出粮食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刺史府都要负责救济赈灾。
说是花钱如流水,也不为过。
贾琮郁闷不已:“难道我堂堂河北第一大州,竟然还比不过区区甄家的富庶?甄家都能配合陈潇,收纳那些流民,而我竟然做不到?”
冀州首富,就真的富到这种程度了?
“不是做不到,而是没办法全力而为。”
沮授说的很客观,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而且以下官之见,这并不是刺史现在最该关心的事情。”
贾琮扭头,诧异的问:“此言何意?”
沮授轻轻一叹。
“陈子昂只用了一句话,便能调动整个邺城的人力,这难道不可怕吗?”
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城外热火朝天的难民营地:“据其他各城传来的消息,陈潇带着难民每到一处,全城商贾有近半数慷慨解囊,不惜关门歇业,甚至主动出钱,也要号召全城百姓相助!”
“此事传入邺城,很多人都在传颂陈幽州仁德无双,也有人说商贾之中亦有仁义之士!”
“还有一些人,给那陈潇起了个雅号……”
“叫做陈半州!”
这一瞬间,河北名士沮授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之光:“当然,甄家的产业再多,也不可能覆盖冀州一半的生意,但由此也可以看出,甄家在商贾之中的号召力、在百姓之中的号召力!”
“刺史不要忘了,陈子昂……是幽州牧!”
“而那雅号所说的半州,是冀州!”
话说一半,贾琮便悚然惊醒。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明白沮授的言下之意。
陈潇一个幽州牧,却在他掌控的冀州,有着如此恐怖的能量,说句不客气的话,甚至比他这个正统的幽州刺史还厉害!
这还得了?
冀州到底是谁的?!
难不成等陈潇彻底掌控了幽州之地,还能对冀州的事情指手画脚?!
“原来经商,也能积蓄如此之势么……”
这一瞬间,贾琮明显感觉到,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过于轻视了商贾的力量。
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公与此言,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各城百姓倾力相助,只是因为甄家许诺的钱财而已,皆是贪图利益,并不能说明,甄家便有此等号召力!”
沮授嘴唇微动,想要再说。
却见贾琮表情不以为意,不由心中暗叹一声。
这种事情,当然是要防微杜渐的。
此时不加重视,待到日后发现异常之时,便再没有后悔的余地。
贾刺史……
不如那陈潇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