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端起酒樽的手,当场就顿住了。
虽然靠着巴结十常侍,才一路官运亨通,但他内心深处,却是自认清流的,所做的事情,也都是造福百姓。
所以他对于斥巨资买官的陈潇,内心深处其实有些瞧不。
他并不知道陈潇买官的缘由。
还以为陈潇是因为家中巨富,不甘心只做一介商贾,便想着入朝为官、过一过幽州牧的瘾呢。
这个印象,直到陈潇携民北归的消息传到邺城,才有所改变。
尽管有些嫉妒陈潇获得的巨大名望。
但贾琮还是隐隐认可了陈潇,认为他是心怀百姓的仁义之人。
也正因为此,才有了今日的接风宴。
可贾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给足了陈潇这个商贾赘婿的面子,却反而被当众打脸!
哪有这样不给主人面子的?!
“哦?”
气氛骤然变得古怪之极,贾琮面笑容不止,目光却悄然变得深邃起来:“敢问陈幽州,老夫如何就大难临头了?”
心中怒意横生,他的称呼自然发生了变化。
沮授、蔡邕、张郃见此,尽皆面色微变,紧张的看向陈潇。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陈潇微微一笑,侃侃而谈:“张纯,乃中山相,中山国隶属冀州,如此,张纯聚众举兵反叛朝廷之后,剿灭叛乱的责任,自然在贾刺史身,而贾刺史却平叛不利,导致张纯与张举、丘力居合兵一处,肆虐幽、冀、青三州,更是将公孙瓒围困于管子城中……”
“现如今,叛军的声势,比起当初更甚十倍!”
“贾刺史难道以为,朝廷不会追责?还会任由你在这冀州刺史的位子做下去?”
贾琮的表情,忽然就变得有些古怪。
他是深谙朝堂之道的人,对于自己此刻所处的局势,自然很清楚。
他平叛不利,朝廷肯定对他不满。
但与此同时,他却不怎么担心自己会被问罪。
毕竟给十常侍的那么多钱,不是白送的!
“阿附宦官”的名声,也不是白白得来的!
在满朝大臣的眼中,他都是宦官一党,就算朝中有人书定他的罪,只要十常侍屹立不倒,还能给他丢官罢职不成?
何来的大难临头?!
“危言耸听!”
贾琮心中不屑冷笑。
十常侍可是现如今大汉朝廷最大的靠山。
自己抱着这根大粗腿,不就是为了能不受朝廷掣肘,好真正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吗?
再者说,如今叛乱未平,朝廷对自己这个冀州刺史还有所倚仗。
所以除非十常侍倒台,自己才有可能受到清算。
其他任何情况,都不至于给自己定罪!
如此想着,贾琮缓缓放下手中酒樽,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瞥见陈潇淡定自若的表情,心中没来由的猛然一跳!
不对!
此子怎么如此笃定?
他刚从洛阳回来,难道洛阳朝堂之,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涌现,便再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