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楚阳想到的是周老师，他是美术院的教授，又是学生部的负责老师。他知道这件事情，找他更能说得通。　　周老师听到赵楚阳想要查阅教职资料室，有些诧异。思索了一会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解。　　“赵队长昨天说那个凶手可能还在学校里，你是怀疑那人是我校以前的教职人员？”　　果然周老师还是很聪慧的。赵楚阳觉得自己没找错人。　　很快他就和教工部的人约好了时间。　　“三十年前的档案……有些老职工进来的早，可能都还是手工的纸质档案。你们翻阅的话估计要点时间。”教工部陈老师是个快六十岁的阿姨，带着袖套和老式眼睛。整个档案室在她的管理下非常整齐。看来是个能干的阿姨。　　赵楚阳给滑鸡粥使了眼色，小伙子立刻油嘴滑舌地拉着陈老师去查阅电子档案。　　“赵队长需不需要帮忙？”周老师在一旁无事，闲着也闲着。赵楚阳看着桌上那小山一样的档案，帮助还是需要的。　　“主要是找找那个女生被害前后五年的教工，哦，还有我听说当时有几个保安被辞退的。也要注意。”　　四个人查啊查，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虽然是翻到了不少符合时间的人，但想要细究估计还得借回派出所。　　陈老师显然有些不愿，但事出紧急她也不好拒绝。　　“总不能一直打扰二位。毕竟这是我们警察的本职。我听说档案是可以外借的，需不需要我们办什么手续？”　　“哦，那倒没那么麻烦。赵队长也是带了命令来的。你们做个登记，我这里出个批文就好。只是，这资料比较旧……”　　“您放心，我们会当心的！”赵楚阳和滑鸡粥两个粗汉子，这旧的发黄的纸还真是经不起折腾。　　“不过你们两个人看的完吗？”　　说来也可怜，虽然是A大派出所，但所里十几个人，只有他两才是做事的，剩下的都是一周来几个半天送送文件，处理处理琐事。说好的人手呢！郑局就是个骗子！　　“我们没问题！”赵楚阳淡定地一拍胸。　　出了学校，两人返回到局里。打开电脑，滑鸡粥插上U盘。　　“都弄下来了？”　　滑鸡粥狡黠地点头：“全搞到了。不过我们这样会不会被抓？”　　赵楚阳鄙夷地一笑，冒上了烟，斟好茶，桌子前面一座道：“被抓，那也是你实施的行动。我有大把的说辞可以赖。”　　听了这话，滑鸡粥背着他一顿暗骂。　　“好了，我们这次要把范围缩小。把三十年前那女生死前所有保卫处在职的人员档案找出来。我说保卫处的那些个老大哥怎么都这么叫不动。看来是真的有猫腻啊。”　　“哎，对了。明天要不要叫小郭来帮忙？”　　“恩。让她跟你看看，说不定还能认出来她上次再下面气窗看到的半张脸。”　　两人熬了个通宵，终于是归纳出了三十人左右。郭宛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了派出所。　　“我早上啊，去了次医院。学姐恢复的不错。医院伙食也比学校好！哎，我也想住一个，还能翘课。”　　赵楚阳失笑：“话可不能乱说。住院可都不是小毛病啊。”　　郭宛嘿嘿地笑，立马又呸呸呸了。半小时后，她离开电脑屏幕，没有什么发现。　　“有些我见过，有些不太认识。但是没感觉那个像那天的半张脸。”　　“滑鸡，给她看看完整版。那人在气窗看，没有到楼下，可能不是保卫处的……”　　滑鸡粥调出了完整的在职员工档案，一张张翻给郭宛。　　“恩？”郭宛忽然发出了声音，她拿开遮着另外半张脸的纸，“是……好像是他！”　　三人凑在屏幕前，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严肃地印在上面。　　“朱九，后勤部负责绿化的。档案是KH00385L。”　　赵楚阳立马找来了对应的档案，可是翻了翻并没什么特别的记录。　　“这个朱师傅是搞绿化的。对了，那个我们周老师以前有个获奖作品‘雪梅’，画的是学校梅树林冬景，就是他负责的。特别漂亮的，应该是个有艺术心的人。”　　“所以呢？”老男人真的是不明白现在这小姑娘脑子怎么都那么简单呢？　　“额……我就是觉得他不像会杀人。”　　“我说他杀人了么？”赵楚阳一叹气，“他只是那天在气窗外向里偷窥的人，又不一定是袭击黎欣阳的人。”　　郭宛撇撇嘴，哦了一声。　　“那你们想怎么样他？”　　“老板，你是和擦还素和咖啡？”滑鸡粥学着小四川机器人的话嘚瑟地拨打了屏幕上的联系电话。　　朱九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以防万一，滑鸡粥亲自送郭宛回学校。　　赵楚阳给他倒了茶，搞梅园的人应该不喝咖啡。　　“朱师傅。请你来是了解一点情况。”赵楚阳看的出，这个人并不紧张，甚至有些亢奋，“我们得到一些口供，通过辨认，发现你在韩蓓蓓，也就是三号楼地下水房女学生洗澡窒息事件后的某一天在绿化栏外通过气窗向里头观望？”　　“我没害过人。”朱师傅不解释，倒是直接就否认起了这个大罪名。　　“还没害过人，在我们各方取证后自然会明了的。”　　“我真没害过！”朱师傅情绪有些起伏，他盯着赵楚阳压低声音，“那水房奇怪的很，所以我才偷看。”　　“就这样？”赵楚阳可不信他会这么不知避嫌，“你这恐怕不是第一次吧。我知道您这么大年纪了，一直没结婚，这单身久了，心里生出什么……”　　“不是的！”朱九打断他，却也不愤怒，“那个水房每年都出事，自从陶云死了后，越来越严重。”　　“你认识陶云？”　　朱九点头：“我那时候刚和师傅来学校工作，陶云他们美术生常到花园里写生，会有交流。”　　“好吧，既然朱师傅这么直奔主题，那不如说说，你观察到了什么？可别和我说就是个鬼故事。”　　朱九看了看赵楚阳，思索了一下：“我听说那个女学生是个孤儿被领养的。”　　“我知道。”赵楚阳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她没什么朋友，但是有个差不多境遇的朋友。她叫薛琳，是个夜校生。”　　赵楚阳搜索了脑库，确定这是个新名字。　　“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很相熟，只知道有几次双休他俩一起在写生。后来陶云出事后，薛琳也消失了。”　　这话怎么说？赵楚阳狐疑地看着朱九：“你和那女学生什么关系？”　　这么一问，朱九语塞。　　“你们是恋人？”　　“不是！”朱九立刻否认，“……我们只是同病相怜的朋友。”　　滑鸡粥回来时，赵楚阳已经在喝茶了。　　“人问完了？”　　“恩。”　　“问出什么了？”　　赵楚阳眉头一皱：“我想可能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