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谋反、二皇子自戕,兵马皆被首辅冯英德调去了京城。
“这、这是”戚云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平阳侯发来的密信。”沈谦之淡淡的说了一句。正因是温承奕发给他的密信,才更证实京城中确是出了事。
戚云整个人颓丧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眶竟泛红起来,他的手止不住得颤抖着,将袖中的信掏出来交给了沈谦之:“这、这是镇南将军发来的”他早该想到,镇南将军定也是已给京城去过信了。
沈谦之深深瞧了他一眼,缓缓接过了信纸。
两人神思游离,一阵漫长的寂静之后,沈谦之忽而开口问道:“濧州城的百姓有多少?”
戚云不知他是何意,徐徐找回神来,迟疑着道:“去岁查阅时,大约有八万余人。”
沈谦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片刻后,戚云追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要募兵?!”
沈谦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茶盏,抬眼瞧向戚云,眸中的肃穆之色再明显不过。如今戚云才是濧州的知府,募兵必须要有他的首肯,而沈谦之并不敢笃定戚云会同意他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戚云未有一丝迟疑,只连连点头道:“好、好,就募兵!”他不敢想象若是镇南将军手里的两万余人皆败了,届时濧州城该是何下场。
此时,他脑海中那些熟悉的策令都不见了。他知道,他想要给这里的百姓很好的生活,可第一步,便是要他们都活着,否则一切都失了意义。
“信上说要一万人,可如今时间紧急,一万怕是难,至少五千要有。”沈谦之见他竟如此利落的同意了,讶异了一瞬,继续说道。
“五千可以的!我这便去出告示,即刻起便开始募兵!”戚云一面急促的点着头,一面趔趄着往外去了。
直至真正开始了募兵,戚云才发觉,这事儿远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容易,府衙中虽有几个老官员曾募过兵,但仍是繁乱不堪。
直至深夜,戚云仍在府衙中理着卷宗,沈谦之亦留在了府衙内。
孟妱见戚云迟迟未回家来,便命香音将晚饭装在上了双层的木盒内,提着往府衙去了。
待衙役回禀过后,便将孟妱领去了正堂。她提着食盒方跨入正堂,见戚云坐于书案前,便道:“兄长。”
孟妱脸上的笑意在看见屋内的另一人后,便不由得僵住了,迟了半晌,只得道:“沈大人。”
沈谦之亦顿住了笔,瞧见她手中的食盒,怔了一瞬,心内没由来的涌上了几分甜意。
下一瞬,戚云便起身匆匆走至孟妱身旁,将食盒接了过去,关切的问道:“天色这样晚了,你怎么来了?可让春儿送你了?”
孟妱忙将目光从沈谦之身上移了回来,朝戚云微微点头道:“是春儿赶马车送我前来的。”
看见孟妱,戚云便觉着一日的烦累都消散不见了,脸上更是添了些笑意道:“那便好,外头还冷的紧罢,你快烤烤火。”
她侧某瞥向桌上的食盒,来的时候,她并不知沈谦之也在,是以只备了一人的份。如今见他在这里,那句劝戚云用饭的话,倒难以说出口了。
孟妱难得对他如此,尤其是在他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博一次。这时,便不由得欢喜,甚至混忘了一旁的沈谦之,只忙前忙后的看顾着孟妱。
终于,沈谦之先站起了身,低声对戚云道:“天色已晚了,我便先回客栈去了。”
他这话虽是对戚云说的,可话落时,却仍将墨眸往孟妱身上瞥了一眼。牙根不由紧了紧,纵使他下再大的决心,可当这个人出现在他视线内时,却仍是忍不住瞧向她,哪怕只有一眼。
沈谦之不瞧她还好说,现下这般,孟妱只得轻声回了一句:“沈大人也一同用了饭再去罢。”
“是啊是啊!”戚云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去将食盒提在了堂内的一方小几上,揭了开来,却发觉小菜倒是有两碟,粥却只有一碗。
孟妱亦不好意思起来,朝戚云去了一个眼神。
戚云笑着道:“我这儿还有一个碗呢!”说着,他便从房内搁架上取了一只碗来,自顾自的将粥分作两份,而后强将沈谦之拉到小几的另一侧,按下坐下,道:“忙了一日了,先垫一垫也好。”
孟妱暗暗松了一口气,上前将食盒中的两碟小菜摆了上来,见他们动起了筷,她便道:“大人们好生用饭,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便要退开。
戚云蓦然一把拉住了孟妱,余光瞥见有一道视线往他手上来了,忙松了下来,只道:“现下实在是太晚了,你且等等,与我一同回家罢。”
作者有话要说:戚云内心:我倒粥都倒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