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不用猜,都知道那人是谁。
看起来,两人像是已经对上一场了。
不知怎的,温白莫名觉得,眼前这人,脾性倒是挺像陆征的。
“嗯,我老板。”
见温白承认了,牧童手一抖:“那他真的会点我天灵盖吗?!”
温白:“……”
陆征这是对小孩子说了什么话。
说要点他天灵盖?
虽说这是陆征能干得出来的事,可依着陆征的脾气,不屑于跟小孩子计较也是真的。
想到这,温白看着他:“你跟他说什么了?”
牧童有些心虚:“没什么,就说了不会放你…还有这盏小纸灯回去。”
温白叹了一口气:“那怕是不只。”
牧童:“不只什么?”
温白实话实说:“不只是天灵盖。”
光一个他大概是无所谓,可小莲灯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陆征一手带大的阴司小太子。
牧童吓的绳子都差点拿不住,看温白的样子也不似在骗他,一下子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爷爷的画本里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小莲灯就在这时悠悠醒转,顺着老黄牛的尾巴滑下来,看到温白后,先埋在他怀里腻了一圈,然后才飞到牧童身前,问:“什么画本?画本上说什么了?”
牧童噙着一包眼泪,说道:“画本上说,只要将敌人的同伙抓走,然后就可以提出条件,只要不过分,为了俘虏的安全,对方都会应允。”
他抬手一捞,顺势把小莲灯抱在怀里:“我只是想叫他不要烧我的天灵盖,这很过分吗?”
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他口中那个“俘虏”的小莲灯:“不过分。”
温白:“……”
“谁要烧你天灵盖啊,我保护你啊。”小莲灯歪了歪脑袋。
牧童抽了抽鼻子,抱着小莲灯一边说,一边哇哇哭了好一通。
小莲灯被牧童的情绪一染,说话也有些哭腔:“不行。”
温白原本还以为小莲灯这句“不行”,说的是不能帮着外人对付他爹,谁知道,下一秒,小莲灯就哭了出来。
“我打不过陆征。”
还打了个奶嗝。
听起来真的委屈得不行。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它和这小牧童才是一伙的。
温白:“……”
温白一把抱过这小没良心的,帮它顺了顺气。
又递了张纸巾给被泪眼汪汪的牧童:“那你先说说,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进来。”
牧童盯着那张纸巾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温白。
“我没想抓你们进来。”
他伸手捏了捏小莲灯的叶子:“是它自己进来的。”
温白低头看着小莲灯。
小莲灯点点小脑袋:“我听到里面有哞哞声。”
小莲灯真身便是一盏纸灯,这画卷的结界又是纸辟的,别人看不见,对它来说,就跟没有一样,都不用怎么费力,轻轻一扫就破了。
于是糊里糊涂闯了进来。
可它忘了玉葫芦还在温白手上,于是白玉葫芦又把温白“带”了进来。
温白哑了口,原来是他们扰了这小牧童的清静。
温白有些抱歉,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可落在牧童眼里,只觉得这人是不信他的话,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委屈:“我已经很久没抓人进来过了。”
小孩子心思都写在脸上,温白连忙道歉。
“但我说不会放你们出去,也是真的。”小牧童说这话的时候,怕温白生气,还不太敢看温白。
温白倒没生气。
听他话里的意思,说明之前是有人被抓进来过的。
如果不问清楚,恐怕下次失踪的就不是画里的东西,而是外头的人了。
“那你想要我们留在这里做什么?”温白语气很平静。
牧童盘腿坐下:“陪我玩。”
温白:“所以以前进来的那些人,也是留着这里陪你玩的?”
牧童哼了一声:“他们不是。”
温白:“?”
温白正想进一步问,怀里的小莲灯却动了动。
他低头一看,小莲灯的花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拢起,合成比拳头还小的一团。
它使劲动了动,再展开时,一个小纸团咕噜滚了出来,掉在温白脚边。
温白没被牧童吓到,倒被它吓了一跳。
小莲灯真身就是纸,从身上掉下一个纸团,跟掉下一块肉有什么区别?
温白语调都有些不稳:“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小莲灯转了一圈,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叨起那个小纸团,放在温白掌心。
温白:“?”
小莲灯小声道:“陆征写的,小纸条。”
温白打开一看,里面只写着一句话
——里头的东西能动,不是他们是活的,是画纸本身是活的。
温白:“?”
再抬头时,温白一怔。
周遭仍旧白茫一片。
可刚刚的牧童和黄牛,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