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向后躲了躲。 那个侍者表现的更明显,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合十,用宽大的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尊者,求你救救我儿子。”何员外急道,“无论花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这句话终于打动了尊者,尊者突然叹了口气,以一种悲天悯人的口气道,“既然这样,我就把他收进弥虚洞修炼吧,至于他什么时候能修炼成,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弥虚洞?”何员外不解。 侍者却一副欣喜的样子道,“还不快谢谢尊者,这弥虚洞可是尊者涅槃重生的地方,里面有无上法力。你儿子到那里修炼,不但病会慢慢的变好,还可能修成罗汉,铸成金身呢!” “竟然是这样的?谢谢尊者,谢谢尊者。”何员外几乎喜极而泣,他儿子这次可因祸得福了。 尊者点点头,伸了一下手指。 何员外立刻会意,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叠银票,也不管多少,全都放到了尊者的莲花台上。 “那你就先回去吧。”尊者一挥手,旁边过来两个浑身裹着红衣的人,他们接过了何少爷。 何员外高兴的站起来,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尊者,我儿子到底多久才能成功啊?” “多则十几年,少则七八年。” “那么久?” “你当罗汉是那么好修的?”侍者哼道。 何员外又跪下了,“不是,尊者,我们家三代单传,我儿子一直身体不好,还没留下何家的香火呢。真要是修炼那么久,我怕…… 尊者,时间能不能短一点,不修罗汉也可以,我只想他健健康康的就行。” 尊者看也没看他,那个侍者点着他的头道,“你说短点就短点啊?当菩萨是什么,还跟菩萨讨价还价的。 你要是想治你儿子,就把你儿子交给我们,你要是不想治他,就把他带回家。”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何员外摆着手急道。 这时,何少爷突然两眼一翻,吐出一口污血。 “炳儿?”何员外要去查看他的情况,侍者却立刻挥手道,“快把他带去弥虚洞,他已经撑不住了。” 那两个红衣教众立刻扶着何少爷往外走。 “炳儿……”何员外想去追,侍者却拦住了他,“诶,员外,弥虚洞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可是……” 何员外还在跟侍者说话,连玉珠却偷偷的跟上了那两个红衣人。 红衣人本来是扶着何少爷出山洞的,可是一出洞口,他们却直接变了态度,直接一个人拖着他一个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往旁边的山道上拖。 可怜何少爷根本没有力气动弹,这一路都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山角。 走了大概几十米,他们来到一处山坡上,直接将何少爷推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随后,他们拍拍手往回走。 连玉珠赶紧躲到了一边的山坳里。幸亏她身材瘦小,夏天这山上又多草木,那两个人才没有发现她。 等到两个人走的远了,她赶紧爬上那个山坡往下看去。 这一看,她吓得手软脚软,几乎跌落下去。 就在这处山坡下面有一池潭水,潭水呈现诡异的墨绿色。在谭水里,有很多白色的骨架,那样子,分明就是人骨。在骨架的四周有很多来回游动的小鱼,那小鱼的模样,连玉珠绝对不会忘记,正是李氏求的灵鱼的样子。 那些小鱼贪婪的啃食着白骨上仅剩的一点血肉,身体的颜色越发鲜艳。 终于那位何少爷,他就仰面躺在水潭边上,看他那大睁的双眼就知道他已经没了气息。在他的旁边,已经集结了一群群诡异的小鱼,它们激动的游来游去,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享受一场盛宴。 连玉珠用手捂着嘴,生怕自己会叫出声来。这就是所谓的修炼?还修成金身罗汉,这分明是下了地狱,死无全尸! 突然觉得很恶心,她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这时,山下有些动静,她朝下面一看,是李氏,她从山洞里走了出来,一脸笑意的在跟侍者说着什么。 不一时,她走了,侍者回了山洞。 连玉珠突然惊醒,赶紧爬下了山坡。 这时,山洞里又有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人要出来。 连玉珠轰的一下,出了一声汗。往旁边一看,正好看见何家那两顶轿子,她钻进了后面那顶,也就是何少爷的轿子中。 这次山洞出来的何员外跟那个侍者。 侍者道,“你也听见尊者的话了,你儿子这辈子就是来报仇的。上辈子你是屠夫,他是一头猪,你杀了他,这辈子他就找你来还债。 尊者用大法力化解了他的怨气,他才会病的快要死了。现在,他进入弥虚洞修炼,就是脱胎换骨,你万万不可来打扰他。 不然他想起前世的事情,不但修炼功亏一篑,还可能记起你的孽障,到时你们两个都要倒霉的。” 何员外一边擦着汗一边点头,“是,是,那我就不来打扰他,等他修炼成功,我再来接他。” 侍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嘱咐道,“还有,让你儿子进弥虚洞修炼是尊者格外开恩,你可要保密,谁都不能说,不然也会影响你儿子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别人要是问起类,我就说他去他姑姑家修养了。” 侍者一伸手,示意何员外可以走了。 何员外又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这才坐进轿子。 轿子被抬起,何家一众人向外走去,而谁也没有发现,刚才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个姑娘不见了,除了抬着连玉珠的两个轿夫。 他们觉得这个轿子似乎有些重,似乎轿子里坐着一个人一样。 轿子里有人?谁?何少爷……两个人的腿有点软。 轿子已经抬起来了,再加上他们也不敢去查看轿子里面的情况,只能这么抬着,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就这样,一行人出了大山,回了清河县县城。 听见外面的人声,连玉珠突然有点想哭,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她这么向往人群。 轿子一路向前,她开始寻找机会离开这顶轿子。 不知道到了哪里,外面突然有马匹的声音,轿子停住了。 连玉珠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一掀轿帘,从旁边滚到了外面。 外面艳阳高照,人声鼎沸,正是清河县最热闹的街市,连玉珠吐出一口浊气,看了一眼那炫目的阳光,突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不敢多待,她朝着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挤了过去,不一时消失在人群中。 “玉珠……”潘奕坐在马上叫连玉珠,可是周围太吵了,连玉珠根本没听见,气的他直拍手。 想去追,哪里还追的上。 “原来是潘少爷。”何员外一抱拳,他就是遇上潘奕,这才停下的,冥冥之中,潘奕倒是帮了连玉珠一次。 “嗯。”潘奕抱了一下拳,催马去找连玉珠。他今天终于可以出门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连玉珠,没想到他还没出城,在这里就遇见了连玉珠,他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呢。 何员外有些受宠若惊,潘奕这次竟然还搭理他了!赶紧给潘奕让路,他美滋滋的回了家,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此时,连玉珠站在十字街口却有些犹豫不决。往西走就是出城的路,出城她自然要回家。而往东走,则是去县衙的路,她现在要做一个决定。 她刚才稳定心神以后第一个反应是想回家的,可是走到这里,她又停下了。她回家会怎么样?李氏显然已经听信了那个尊者的妖言,她回去,万一她真的想把她带到山洞那里去见那个尊者怎么办? 别说跟李氏讲道理说服她,信了邪-教的人,你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 连玉珠可不想用自己的安全去赌,所以她在想要不要去报关,让官府去收拾那个邪-教。 去,一定要去,一想到水潭下面的森森白骨,连玉珠就骨头发寒,那可都是人命。还有那些诡异的小鱼,它们吞噬死者的血肉,也不知道带着什么病毒。前些日子,连明业可是差点就吃了这种小鱼。 连玉珠可记得何员外说过,他儿子就是吃了这灵鱼才会病的更重了! 转身,她朝着县衙走去。今天于公于私,她都要为民除害,揭露那个假尊者的真面目。 击鼓,连玉珠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她竟然会在古代干这种事。 升堂,跟电视里演的似乎并不一样,没有那种声势浩大的堂威。 连玉珠见到了清河县的知县李知县。 李知县一看连玉珠那寒碜的打扮就没了兴致,一拍惊堂木,他道,“你为何击鼓,状告何人?” 连玉珠有些不情愿的跪在那里,看着李知县的眼睛道,“我告北山后面的那个莲花尊者。” 一个小小村姑竟然敢这么无礼直视他,李知县先就不满了,又听见她说要告莲花尊者,他气极反笑,用手点指着连玉珠道,“好你个刁民,我看你是一个女子才没有为难你,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 你告莲花尊者?你告人家什么? 那是菩萨转世,你竟然如此口出狂言,我看你真是缺少管教。” 连玉珠突然意识到,这位李知县似乎也是那位莲花尊者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