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曹恪(1 / 1)我和前任的前世首页

李婴预料得没错,有藏机异人在,曹轩至的确死不了。    但是他的一只手却废了。    其实说废了也不确切,因为并没有完全的废掉。    只是那只左手很不走运,被一箭射穿之后因为治疗不及时,加上那一箭动到了神经,于是造成了永久性的损伤,现在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使不上劲。    这只手在今后的人生中为曹轩至所带来的麻烦,让莫藏机每每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把李婴撕吧撕吧,再拌成一堆肉酱吃了算逑了。    然而李婴就是有这个本事,不仅动不得,还恨不得。    他最擅长的就是在打完脸之后再给你发个甜枣。    不仅要发,还要发得你感恩戴德,好像欠了他三辈子的情份似的。    就比如这次吧,李婴不仅免除了曹轩至的官奴身份,还给他和藏机异人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曹轩至看见幼弟的时候,连不听使唤的那只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这个弟弟是曹家众人里唯一愿意与他亲近的人,在曹轩至二十多年孤独落寞的人生中,在他心目中为数不多的三个席位里占有着一席之地。    师父、好友和弟弟,这曾经就是曹轩至的全部。    他那日回到曹家时的震惊,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去回想。    那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就犹如人间地狱。    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全是他熟识的人,那种震惊和恐慌的感觉,没有体会过的人完全无法想象。    他疯了一般地刨开那些尸体,一个一个地仔细辨认着,在确定里面没有曹恪的时候,心里升起一丝侥幸。    这些年他随着王子安四处寻找曹恪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以至于他看见曹恪的时候,连不听使唤的那只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曾经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这三样东西他都要失去了,总算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虽然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但却把更重要的东西重新还给他了。    “恪儿。”    曹轩至抬起一边右手,对那个怯生生的孩子唤到。    小孩子的眼睛里全是惊慌和恐惧,嘴里嘟嘟哝哝着什么。    曹轩至伸出右手将他抱近了,这才听清楚这孩子好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人。    “……麟哥哥?”    曹轩至用右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柔声道:“恪儿,你在叫谁呢?我是你达哥哥啊。”    曹恪胆怯地呜咽着,不敢看他。    曹轩至抱着他哄了好一会儿,这孩子才眼睛一亮,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头扎进曹轩至怀里,唤道:“达哥哥!”    曹轩至心里难过,不知道这孩子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胆子都小得和猫一样了。直到这个时候,见到了过去熟悉的人,他才敢放心地大声哭出来:“啊呜呜呜,达哥哥!呜呜呜呜呜呜……”    曹轩至这时候大病初愈,还在病榻上靠着。    被他这一扑,扑得整个人都往里歪了一下。    “你这小鬼,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的?把人碰散了怎么办?”    藏机异人一把提起这娃的后领,就要往外扔。    “恩师,别。”    曹轩至看见这孩子,心里高兴,想和他多聚一聚,聊一聊。    藏机异人看他这些天精神不济,这会儿难得露出笑脸,他也高兴。提着这孩子后襟又唬又吓的,直把人唬得睁圆了眼睛噤了声,这才乐呵呵扔到徒儿榻上:“你们哥俩叙叙旧,我出去一会儿。”    “是,恩师。”曹轩至道。    藏机异人啧了一声,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真是越大越没劲。”说完踏着大步走了。    ===================  天朗气清,艳阳高照。    帐外热流涌动,酷暑难捱,而帐内纯金打造的冰鉴内码放着冰块,一片清凉。    李婴今天兴致很好,正铺开了宣纸就着一方墨砚作画。    就在他捞着袖子执着笔,上色上到最后的关键部分时,听得一人来报:“王爷,藏机异人求见。”    李婴的笔尖略微顿了一顿,凝神继续,仿佛压根没听见一般。    “……”    通报的侍卫也不知道他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再报一遍也不好,不报又担心他怪责自己。    正在进退两难,尴尬万分之时,大帐的毡门被人粗鲁地掀开了。    侍卫一惊,立即拔出腰间佩刀对来人道:“大胆,你竟敢未经通传就进……”    话还没说完,藏机异人青袖一挥,这人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推了出去,大帐的门毡也随之而放下了。    李婴这才搁了笔,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对莫藏机道:“异人来得正巧,快来帮我看看,我这美人儿画得好不好?”    藏机异人眼角一瞥,对他都无语了。    “李婴,你就不能画些正经玩意儿?”    藏机异人本来不打算跟他扯这些没用的,但看了那副惟妙惟肖的春-宫图,他觉得这个王爷简直太纨绔了,太特么无可救药了,让人控制不住地想骂人。    “我这怎么不正经了?这可是关系到人类社会繁衍生存,关系到千秋万代的大事儿,哪里不正经?要我说,这才应该是天底下最最正经,最最要紧的事儿。”    李婴拿起画,端详一番,放在嘴边吹了吹,在帐上比划着,看样子还打算把这玩意裱个框子挂起来。    藏机异人再也懒得跟他白费口舌了,干脆直奔主题道:“你不是想要摄破吗?”    李婴嗯了一声,继续拿着画比着墙。好一会儿,他才不慌不忙道:“怎么,异人打算给我了?”    藏机异人本来没什么,但李婴刻意在“异人”和“给我”两个字上加了重音,他突然就感觉这话怪怪的,有歧义。    他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于是道:“给你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炼药人到底为的是什么?”    ===================  杜谦谦、王子安、妙缘三个人上路已经好几天了。    王子安这几天已经好多了,烧退了,伤口也结痂了,但是意识还没有恢复。    但妙缘是一个神奇的家伙,他不仅照顾着王子安,还从薛皓和李婴手下十多支雇佣军队伍的封锁线下带着杜谦谦逃了出来。    他好像配备有什么无线通讯的东西,时不时就会收到前方的封锁信号,带着两个人穿山绕路毫不费力。    小公子和小灰驴也被这个神奇的人找了回来,如果不是这人听不懂杜谦谦所说的现代那些事情,她几乎要以为这人也是个穿越大神。    “妙缘,你确定曹轩至他们现在已经出了大唐国境了?”    杜谦谦越走感觉这地方越偏远,一开始还有人烟,这会儿连人烟都看不着了。    “确定,我有情报网。”妙缘笑道。    “什么情报网?你究竟是什么人?”    情报网这样的东西,必须得是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或者是人际关系极其发达的人才能拥有的,杜谦谦对这个再清楚不过了。    “好人。”    妙缘笑了笑,对杜谦谦道:“哎,前面有个村子,我们今天可以住带屋顶的豪宅了。”    杜谦谦看他有意岔开话题,知道这人是不会说的了。    也罢,至少现在看起来他还没有什么恶意,等王子安身体好了再做打算吧。杜谦谦想。    村庄看起来很近,但翻山越岭过去花费了不少时间。等三人一马一驴到达村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非常暗了。    村庄很小,点灯的家庭很少,但村口生着篝火,有男男女女在围着篝火跳舞。    这里的村民多以打猎为生,男的个个孔武有力,皮肤黝黑发亮;女的个个丰乳肥臀,穿着凉爽,和中原人的衣着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村民们看见有人过来,纷纷散了,篝火也熄灭了。    妙缘勒停了小公子,拉了杜谦谦的驴爷一把,示意她暂时别动。    他下了马,把王子安交给杜谦谦,嘱咐她在这等一会儿,然后只身进了村子。    妙缘刚进村庄,就有狩猎用的钢叉迎面刺了过来。    他极快地闪开,然后用一种不同于汉语的语言向那群人喊了一句什么。    四下里处于戒备状态的钢叉都放了下来,有一个年纪有点大,留着花白的长胡子,看上去像村长模样的人迎了出来。    他拉起妙缘的手,叽叽呱呱又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不由分说,热情地拉着人往村里走。    妙缘一边走,一边和村长说了些什么,村长大手一挥,立刻就有村民热情地迎了上来,用不太流利的汉语招呼杜谦谦和昏迷不醒的王子安,并且拉着小公子和驴爷往里走。    这些村民说的虽然能算作是“汉语”,但是音调比山路还十八弯。杜谦谦和他们交流起来甚是困难,倒是妙缘和村民们打得火热,不一会就借到了地方暂住。    借住的地方在村长家,这是一间两进的院子,这在边境小村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房子了。    但让杜谦谦纳闷的是,这村长热情得有点过火,借地方给他们住便罢了,他自己竟然携了一家老小连夜搬了出去,把房间全部留给妙缘他们,还让村民送来了各种野味和水果。    这让杜谦谦对妙缘的身份愈加怀疑,但妙缘毕竟于王子安有恩,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安顿好王子安后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