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无忌,从今天起,你就是刑天司的断魂匠了!”
刑堂之中,这一次,郑无忌站在最前方。
背后一群壮汉如同见了鬼一般,离得远远的。
魁梧老汉却是目带赞赏,陡然沉喝出声,“拜祖师!”
老刀首亲自领着郑无忌上台,只见正中央赫然立着一座无首石像。
好恶神!
头颅空空无影踪,却有凶像更峥嵘。
这无首神像头颅横飞,或者说,祂本就没有头颅。
以乳为目,以脐为口,仰天狂笑,尽是狰狞。
一手持凶兽图纹的青铜巨盾,另一手持似斧似钺的鬼头大刀,死而犹战,欲与上天整个高低。
“刑天!”郑无忌低声道。
“不错,正是刑天大神!”老刀首沉声喝道。
“刑天与天帝争,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我刑天司正是拜刑天大神为祖师爷,养吾等煞气,从而神鬼辟易,为一切妖鬼邪祟之克星。
九拜!”
伴随着他一声大喝,郑无忌随之拜倒。
九下礼毕之后,老刀首双手捧着一个木盒,沉重放在他手中。
“拿好了!”
木盒中有三样东西,刀、符、书。
刀,是金刀。
符,是黄符。
而书,残本古册,化煞功!
人群中一阵轰动,目光艳羡。
“金刀执法,黄符辟邪!而这化煞功助你炼化金刀上的煞气,助长自身功力。阅后即焚,不可外传。违者立刻废功,扔入魔窟,自生自灭!”
老刀首严厉声训道。
“多谢老刀首提醒!”郑无忌点了点头。
“刚斩完无面焦尸,你元气有损,可以回去休息了!”老刀首又道。
郑无忌抱刀而回。
成为正式断魂匠,这口高人炼制削铁如泥、斩妖除魔的金刀就彻底归他所有了。
人群无声,他走过时就自发分开,望着这看似瘦弱的身影,却早已尽是敬畏。
“人字七号狱吊死鬼一具,谁去?”身后老刀首又喊。
“我去!”“归我!”“我来!”……此时人群中倒是一番争抢。
郑无忌面无表情。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三斤水牛肉,一斤老烧酒,两斤大馒头,他领回居住的小屋,大口咀嚼,吃得满嘴流油。
突然眼前又是一阵恍惚,生死薄再次翻开,光影浮现,还是那无面焦尸。
只是与之前不同,浑身炭黑一点一点褪去,骷髅生肉,最后渐渐露出一张方正刚毅的面孔来。
原来……
生死薄上有姓名,回光返照显生平!
无面焦尸生前名为李元罡,本是阳城外凤台大营的一名骑兵校尉,性情刚正,马术娴熟,手下有三百多号人马,也是阳城小有名气的一员虎将。
不料前些日子,阳城外流行起一种名为“黑水瘟”的诡异瘟疫,中瘟者身长黑鳞,七窍流血,不到三日就会浑身化作黑色脓血而亡。
阳城内外人人自危。
这不,军营外不到十里的赵家庄也沾上了。
但军中大营却是丝毫不管,紧守营寨,甚至凡是赵家庄方向来人贸然靠近,一缕杀无赦。
按理说,既然上官都不管,正常人也不会多管闲事。
李校尉本就是阳城人氏,实在看不下乡亲父老惨死,劝说上官无功后,竟独自入城求见丰台知府,求治赵家村瘟疫。
丰台知府深为感动,立刻派他率领手下军士从官仓领出救治瘟疫的药材先一步去安抚赵家庄,府里随后会派出神医署的医官前去治疗。
李校尉欣然领命。
赵家庄人得知有救,立刻喜极而泣,口呼青天大老爷。
但就在当夜,军中就有人同样沾染了瘟疫,浑身长鳞,痛苦难当。
军心混乱,却被李校尉强行压下,只说是“医官一到,药到病除。”
但就这么一天一夜过去,医官迟迟不到。
瘟疫却是如火,迅速蔓延,迅速恶化。
赵家庄中死伤成片,大部分军士也倒地不起。
是夜!
乌云蔽月,黑暗无光。
赵家庄中惨叫声不绝,直如地狱。
终于有军士忍受不住了,发生暴动,就要打开押车,自己熬药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