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的大脑一片混沌。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昏迷了一小会儿,直到一阵渗透着浓浓杀气的查克拉席卷,让他意识清醒了。 可是眼前的情景,卡卡西宁愿他永远不要清醒。 ——他手里的雷切还没有消失,手臂刚刚从琳被穿透的腹部抽/回来。 我在做什么? 我亲手杀了琳。 卡卡西睁大了眼睛,然后再次失去意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卡卡西检查了一下周围两百米的区域——四处横着雾忍的尸体,暗部那五人和拓石也没能逃过,无一例外的死了。 但惟独,没有琳的尸体。 可是他知道,她死了。是他用了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创S级忍术——雷切,亲手杀的。他的手臂,贯穿了她的腹部。 卡卡西觉得,他的大脑还是不怎么清晰,混沌一片。像是不能接受某个人的死。 这‘某个人’的死,甚至比带土的死来的更突然,更可怕。主要是,她还是带土托付给他的,卡卡西所剩无几的,朋友。 将事情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却不抵摘下了一个暗部成员的面罩时,让真相来的更迅猛。 木叶村的山中家! 神形转换之术! 一切都在瞬间明了。卡卡西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抑制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一路疯了似的全力不停的瞬身。 回到木叶后,他直接冲到了暗部,恰好碰上了刚刚回村的宇智波蓝冉。 有些失去了理智,卡卡西的雷切毫不犹豫的直奔蓝冉面门。对方虽然没有料想到这样突然的攻击,却动作极快的避开。 “混蛋!!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去救琳!!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这声大喊着的质问成功的让蓝冉身形一顿,而后,卡卡西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按在了墙上, 宇智波蓝冉睁大了眼睛,那眼底,冰冷的杀意,强烈的担心,失控的情绪,尽数化作一句低沉的怒吼: “你说琳,怎么了?!” 那一刻,终于注意到了某些不对的地方,卡卡西似乎又想明白了些事情的原委。 ——恐怕,联络部根本没有将情况,汇报给眼前这个心急如焚的男人。 卡卡西被揪着衣领按在凹陷下去的墙体上,神色复杂,笑了,难掩苦涩,有些晃神,干裂的嘴张了张,才在对方的极度焦急中,发出了沉郁的声音, “也...没什么。只是...你们恰好,错过了......” 恰好,错过了...... 错过了...... 错过......了。 在那之后,卡卡西不知道倏然消失的蓝冉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只是,他的生活如平常般照旧。 他依然会在任务前去慰灵碑那儿站上一会儿。那石碑上,带土的名字下边,隔了几行,是她的名字。 终究,他什么都守护不住。 其实,带土,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呐......? 被刻在石碑上的名字必然不会开口说话。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估计琳也会抢先一步,扫他一眼道“你才知道啊。” 轻笑了一下。他多希望,那个人真的能站在他面前,面露不屑的这么说啊。 无论是三代还是四代,在得知琳的死后,都心痛不已。三代人老了,经不住折腾。知道后不语,过了半晌,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两个他有生之年最有天赋的得意门生,一个叛逃,一个死亡,退居二线的三代老头子,花白的头发一夜间全白。 那之后的半个多月,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雾忍潜入了木叶村,杀死了他们所潜藏在的两口人家,然后潜入了暗部的档案室,企图盗取重要情报。 这一行径被团藏大人发现,他极力阻止,在场的两个联络员和几个‘根’的成员都拼命抵挡,但是对方人数多,且各个精英,当暗部部长赶到时,仅活下来的团藏也咽了气。 宇智波蓝冉终究阻止了那些雾忍,将之全灭。 木叶村开了一个追悼会,悼念那几个在这场战斗中死去的木叶英雄。那些死去的英雄中,以木叶的长老,团藏大人为主。 那个阴沉沉的天,下起了点点碎碎的细雨。 卡卡西略微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雨点低落在他的面罩上。 这种说辞,除了对于他以外,大概还是极具说服力的吧。 如果不是那被灭口的两家人,恰好是当初为他联线的那两人的家属;如果不是那死去的名单里,两个联络部的人恰好是那两人;如果不是以团藏的实力和戒备心,能杀他的人屈指可数 ...... 如果不是......暗部部长,宇智波蓝冉请命,去雾忍村侦察......卡卡西或许真的会认为,一切的发生,都如那些解释一样,顺理成章。 可是没有如果。 卡卡西不傻。他觉得,他知道蓝冉想要做什么。 他的脑海里也曾有复仇的念想,一闪而过。只是他终究无法下手。 ——那毕竟是木叶村里的人。 可是宇智波蓝冉与他不一样。卡卡西不知道他有着怎样的过去,不知道琳对于蓝冉而言,是怎样的存在。可是卡卡西如果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就太有愧他的智商了。 野原琳,于宇智波蓝冉而言,比一切都重要。甚至,比卡卡西无法割舍的、整个木叶村都重要。 所以他设计了一切,完美的先在村里为她报了仇。然后,便该是外面了...... 卡卡西不知道宇智波蓝冉的情报来源,但他想,一个能在不惊动多少人就将团藏杀了的男人,一个将所有的复仇与死亡掩饰成一场雾忍潜入的战斗的男人,他不必担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月色皎洁, 卡卡西还是站在了慰灵碑前,身后,一个人瞬身而至,也静静的看着慰灵碑。 用脚趾头想卡卡西都知道这人是谁。 ——以一人之力,保住了木叶村重要情报的,传说般的英雄。宇智波蓝冉。 “带土...喜欢琳。” 卡卡西忽然这么说。 “啊。我知道。” 那男人一直是面色如霜,像一座天然的冰山。可是卡卡西曾听琳撇嘴说,“那家伙是个‘回眸一笑、百花齐放’的妖孽。最重要的是,他总是在笑。” 看来,是有选择性的。 那男人目不斜视的注视着慰灵碑上的那个名字,眼神柔和了,低沉的声音,有着难掩的感伤: “可是,我爱她。” 卡卡西终于意外的看了一眼在‘爱’字放下重音的对方。 这个男人,并不输带土。 将视线移回石碑上,只是向上了几行,转而看向带土的名字。 卡卡西忽然觉得,他为带土怀抱的遗憾,没有了。 感情的世界了,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不是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付出,就会有所回报的。更何况,眼下的这个人,对琳的感情,一点不输带土。 卡卡西觉得,在地下的带土要是知道,在对琳的爱慕中,他是输给了这样一个男人的话,一定不会太不甘的。 “琳......她已经死了。” 这样说着,卡卡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似乎是在为想要送命的蓝冉感到可惜。于是进行最后的劝说。 男人的眼神黯了,“就算是尸体,也要带回来。” “哪怕八成会对上水影?” “啊。全都杀了,陪葬。” 卡卡西终究是沉默。 他自己没能力办到的,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这个人能办到。而且为了已经死去的她,心甘情愿。卡卡西又能说些什么呢...... 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 雾忍村......平静不了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