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去睡觉吧。”

夏朝林推着苏兰晴去睡觉了。

季凌菲却也是睡不着了，夏泽辰爬上了床，倾身看着她，似乎很久没有见到她一般，季凌菲也盯着他，夏泽辰问道：“你不想知道，我那时的选择是什么？”

“嗯，是什么？”季凌菲听话的问道，夏泽辰抱起她，靠在床边，搂着她：“让你活下来。”他那时真要说，他死换她活着。但季凌菲忽然又那么说，两个人心有灵犀，夏泽辰知道季凌菲是故意那么说的，所以两人演了一出戏，才死里逃生。

“我知道。”季凌菲握着他的手，“可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

“笨蛋。”夏泽辰抵着她的后脑勺，低声道。

“夏泽辰”

“嗯？”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明天送走小涵，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季凌菲拉着他的手摇晃着，夏泽辰淡淡一笑：“遵命，老婆大人。”

陆涵知道季凌涵就在他对面的房间，想着白天她躲在他怀中哭的一幕，陆涵又坐了起来了，拿出了烟，走到窗户边拉开窗户抽着烟，完全让自己处于冷风之中。

夏泽辰和季凌菲他现在是不担心了，但他自己呢？以前他总是笑夏泽辰傻，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又何尝不是？明白过来了，嘿，他也就是失恋了，夏泽辰好歹死缠烂打，把老婆追上了。他现在却是有妇之夫，不离婚，还的怎么追？

季凌涵躺在床上，她也知道自己还喜欢着陆涵，但她现在要成为歌星，就不能陆涵有过多的交集。季凌涵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送季凌涵去机场，陆涵没去。季凌菲叮嘱了她几句，季凌涵就进去了。

“不知道她和陆涵还能不能在一起。”季凌菲叹道。

“你答应他们在一起了？”夏泽辰搂住了她问道。

“我不是小涵，我也不想左右她的感情。如果她还能和陆涵在一起，我也不会反对。”季凌菲颇感慨的说，尤其是历了那一场生死，她希望身边的人都获得幸福。

“老婆，你越来越贤惠了。”

“我以前、现在就不贤惠吗？”季凌菲“挑刺”道。

“我老婆永远都是贤惠的。”

“嘴巴又这么甜，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季凌菲握住了他的手，说道。

季凌菲坐在车上看着夏泽辰，十几年如一日，从看他青涩模样到现在的成熟，都沉淀在她的心中。如果她不说，夏泽辰大概永远也不知道，她暗恋过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偷偷喜欢他很久很久了。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奇妙吧，一段暗恋衍生的一段感情，是一个人永远无法忘记的，尤其是初恋。即使后来也喜欢过别人，初恋却在心中有着无法替代的位置。

夏泽辰按照季凌菲的指示，开车到了一所学校前。两个人下了车，因为春节，学校已放假了，人很少。夏泽辰走到季凌菲身边，又替她整理整理衣服，看到是市第二中学，他知道这是季凌菲曾就度过的中学。

“你想知道我带你来这里干嘛？跟我走。”季凌菲挽着他没有进学校而是到了一栋墙前，然后看了看他说：“你还记的吗，我妈妈十岁的时候丢下我和凌涵就走了，后来徐芳就到了季家”

十岁那年，季凌菲的母亲丢下她和凌涵离开，之后她的继父季苍娶了徐芳，还带来一个儿子季邵文。从此，季凌菲和季凌涵就备受这对母子的欺负。即使上街去和别人玩，也被人叫做“野种”，没人要的野孩子，“你妈是破鞋”小涵因为这个不少和别的小孩儿打架，常常鼻青脸肿的。

后来，季凌菲考上了市第二中中学，也是一个寄宿学校，所以不是暑假、寒假，季凌菲都尽可能的呆在学校里，但也担心小涵被欺负，也常回家。回到家，又会被季邵文欺负。有时，她会带着一脸的青肿来到学校，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生活。本是青春飞扬的年纪，她的天空却布满了乌云，压抑，而没有快乐。就连朋友也没有几个，因为学校关于她的传言也很多，说她妈是妓女，她也不干净，为了赚钱，就去当小姐。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就有了关于她的这些传言，总而言之，她就是一个品德败坏的女生。也许，是她长得漂亮一些，有些男生就给她写情书，女生起了嫉妒之心，男生见她不理，也起了愤怒之心，于是这些留言就成功发酵了。

后来，外班的一个体育委员一直追她，某一次放假，值日之后，季凌菲就打算回家，刚出了校门就有几个女生堵住了她。揪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拽到学校旁边的玉米田里，将她按在了墙上。一个很高的女生捏着她的脸：“婊子，你就整天靠着你这张脸迷惑男人！”啪的一声，她被扇了一耳光，顿时耳朵轰鸣鸣的。

“我就看她不顺眼，整天装什么清高！我真不知道她除了长得漂亮点儿，体育委员喜欢她什么！”另一个女生也扇了她一耳光。

“咱们把她扒光了，让她自己走回去，怎么样？”那个很高的女生说。

几个女生说着就上来扒她的衣服，她紧紧攥着衣衫：“不要，我求你们不要！”

撕拉一声，她的恤就被扯开了，脸上也被打了一巴掌，季凌菲只顾护着身体，却还是抵挡不住那多只手撕着她的衣服。

砰的一声，一个玉米砸了过来，几个女生住了手。他们就看到从玉米田里走来一个高个子男生，长得很高很帅。他手里还拿着玉米，看到这凌乱的一幕，一个女孩儿头发散乱着，低着头抱着身体。衣服都被拽烂了。

“你们在干什么？”那男生问道，“几个女生欺负一个女生，二中的女的还真都是女流氓。”

几个女生一听，脸色就变得很难看，高个子女生道：“你的谁啊，敢来这里多管闲事！”那女生刚骂完，一拳就被那男生打了过去，他拽着那高个女生的领子：“有胆量，你再说一句试试。”

几个女生被他的冷气吓蒙了，那男生放开她，高个女生指着他道：“你叫什么，有种你呆在这里别动！”

“他，他好像是的，那个叫叫夏泽辰的。”有个女生小声的说，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接着那几个女生就像见鬼一般跑了。

季凌菲蜷缩在地上，她的脸已肿了，衣服也被撕烂了，活像被人强暴了一般，忽然，一件衣服丢在了她头上：“这衣服给你了，穿着它回家吧。”

“夏泽辰！”有人喊他，他应了一声：“来了！”他就穿过了玉米田走了。

那件衣服还带着清香，季凌菲攥紧了衣服，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背影。

“你干嘛去了，咱们这是偷玉米！你有点儿专业精神行不行？”有人声传过来。

“这不是在偷？”嘎嘣，玉米田里传来玉米被掰下的声音。

“你们两个别闹了，偷完了就快走。”又有人说道。

从那以后，她就记住了“夏泽辰”这三个字。

一开始的时候，她只零星听到这个名字，后来一注意到了，竟发现很多地方都提到这个名字，说他是混世魔王，因为家里有钱，所以没人敢招惹他。他的老师、家长都对他都很头疼。在却混得风生水起，因为长得帅，年年被封为的校草，就连她这个二中的女生只要见过他的都会滔滔不绝的说起来。而且打架又狠，基本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从无心的倾听到后来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心跳就不住的加快，季凌菲那时候也知道自己像其他女生一样情窦初开，对连相貌也没看清的人就动了一个少女最纯真的感情初恋。

后来，她忍不住去了，站在门口那里等着夏泽辰，塑料袋里还装着她洗干净的他的衣服。等了许久，她终于看见了夏泽辰，即使那天没看清楚，她听得多了，那些女生整天说他如何的帅但第一次见到他，见到他正灿烂的笑着，深深的酒窝带着一些迷醉，季凌菲的心跳又无可遏制的加速，只觉得夏泽辰像一缕强烈的阳光射进了心房，再也出不去了。她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勇气过去，直到看着他离开。

后来的后来，两个学校有足球、篮球比赛的，也都见到了他的身影，一群女生在尖叫。她只是站在远处，安静的看着他活跃而阳光的身影。而那阳光，是她那时触及不到的。

夏泽辰是被女生的目光追随惯了，自然不知道季凌菲一直注视着他，从初中到高中看他身边总有女生接近，她也没有靠近过。她试着写过情书，后来听说很多女生的情书被夏泽辰当场撕了，让那些女生痛苦不已，季凌菲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把这份感觉留在心底。

后来的后来的后来，她考上大学，终是离开了市去了外省，也不乏男生的追求，但那个人已盘踞太久，无法忘记。转眼大学毕业，她又被逼着嫁人，所嫁之人竟是他。

她的初恋或许十分普通，但对那个人来说总有着特别的意义。

青春期少女的萌动之心，总带着那么点儿不可思议，这种感觉有时会贯穿一生，譬如季凌菲。

夏泽辰安静的听她说完，恍然也想起了，他和陆涵、柏铭依打算去偷玉米，陆涵非说二中旁边的那块玉米的玉米好吃，他们三个就过来了。趁着没人钻了进去，他掰了几个就听到里面有动静，走过去就看到三四个女生正在欺负一个女生，看不过去了就出手了。完全没想到季凌菲就是那个女孩儿，他当时连样子都没看到，看她很狼狈，就把外套丢在了她头上。

他曾问，她是不是结婚的时候就爱上了她，她说是可现在想来，自己那时自大狂妄，那些女人也不过看中了他的钱或者看他长得好看，才说喜欢你啊喜欢你啊他老婆完全不可能对他一见钟情，如今才明白，自己的那时的一个“小善举”就收获了他老婆的心。季凌菲竟然喜欢他这么久这么久了。

“你真的喜欢我了这么久？”夏泽辰搂过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心底的温柔也更加的扩大。

“我现在告诉了你，你是不是想笑我？”季凌菲戳戳他的心口，夏泽辰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发：“不是，是我觉得幸运，你从那时就喜欢上我，谢谢你原谅我，没有对我死心。”

如果，那时，季凌菲就对他彻底死了心，他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幸福。

“夏泽辰”季凌菲不让眼泪落下来，“夏泽辰，我爱你，早就成了习惯。我也试着对你死心，但每一次都没有办法死心。今天，我都告诉你，是想说，我比以前更爱你，已无法做到不爱。”

“我也是。”夏泽辰低声道，“不会再有一个人比我更爱你。”

季凌菲指着一面墙：“我记得这里就是玉米地，现在都变成墙了。”

“你想把它恢复吗？”夏泽辰笑着问道。

“为什么恢复？”

“你喜欢上我的地方，我觉得很有意义。”夏泽辰说道，季凌菲打了他一下：“我知道不该告诉你，让你取笑我。”

“我说得是真的，只要和你有关的，我就觉得都很有意义。”夏泽辰又接着说，“你那时要把衣服还给我呢，也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你那时眼高于顶，会把我放在眼中吗？再说，那时要在一起，就是早恋呐！而且”季凌菲搂着他，“我们现在是最好的。”

那时，如果季凌菲来还衣服，他或许能记得她，但也会如她所说，很快就忘记。虽然他们兜兜转转，但现在刚刚好。

“那我给你的那件衣服，你还留着吗？”夏泽辰越来越对她暗恋他的事情感兴趣，某人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个性还是没变，何况还是一片阳光。

“这么多年，谁还留着啊！”季凌菲略低头，还是实话实话，“后来季邵文发现了那件衣服，他丢给了狗，让狗给撕烂了。”她那时还和季邵文大打出手，后来又被徐芳揍了一顿，她还大哭了一场。

过去的曾都已不重要，现在的未来才是重点。

夏泽辰含情脉脉道：“现在，我把我整个人都送给你了，以后只会加倍对你好，补偿你这么多年暗恋我的损失。”

“好啊，你要是做得不好，让我不开心的话，就有你好受的！”季凌菲一副悍妇的样子，随即两个人相视都温柔的笑了起来。

热热闹闹的除夕夜终于来到了，刘妈、季凌菲、季凌涵和苏兰晴凑在厨房捏着饺子。季凌菲在季家，季凌涵过年也无处可去只好来投奔她姐姐。

“苏妈妈，你看我捏的饺子，漂亮不漂亮？”季凌涵托着一个刚捏好的饺子问道，苏兰晴看了看夸赞道：“好看！”

“这样，更好看。”季凌菲在季凌涵的鼻子上一点，季凌涵的鼻子就沾上面粉，几个人都笑了。

“你怎么能这么走！”客厅里传来陆涵生气的声音，让厨房的几个女人听了都安静下来。随即又传来夏泽辰的声音：“怎么不能这么走！”几个人听了，相视一笑。

客厅里，陆涵和夏泽辰正在下围棋，大除夕夜的，陆涵不回家居然跑到他家来过节，但谁也没有说出来。

“陆涵怎么也在这儿？”季凌涵还是问了出来。

“陆涵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当初是被他老爸逼着结婚，现在又闹离婚。他老爸现在又不在国内，所以陆涵就来这儿了。以前，那孩子的父母春节回不来，他也是来这里过年。”苏兰晴说道。季凌涵也听懂了苏兰晴的言下之意，陆涵会在这里和他们一起过年。

夏朝林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夏泽辰和陆涵下棋，厨房里也是热热闹闹的。

仿若，已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金玄一直没有找到，他真想见见这个连出世都没有看见过的儿子，总有一天会见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