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墨 梦境是十年前,刺耳的刹车,刺眼的灯光,令人作呕的血腥,我的后背和双腿瞬间失去知觉,那感觉如此真实,可梦里我的意识却是十年后,我无比渴望活下来,双手死死打转方向盘......卡车压过来之时,我很想她,一想到要与她永别,我很难过,很害怕。 渐渐失去意识。突然,听见小歌拼命呼喊我:“阿墨,救救我” 我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十年前的北泽雄,穿一件浴袍,腰间带着系得松松垮垮,□□胸膛,面目狰狞,满屋子追撵小歌。 “阿墨......你在哪......救救我......阿墨......”小歌边躲边呼叫我,绝望而悲凄。 我却犹如一个死去的人,只将魂魄悬挂在窗外,无能为力,我眼睁睁看着北泽雄捉住小歌的双腕,蛮横将她扔在床上,我甚至听到小歌头撞床头的声音,我的五脏六腑像似被人剜了去,决望悲伤无法表达,北泽雄把小歌压在身下,脱掉她的衣物,肮脏的嘴和手在小歌身上肆意横走,我的眼里掉下来的不是泪,是血。 “离墨。” “离墨。” “醒醒” 我使尽浑身力气让自己从梦中醒来。 “做恶梦了” 对,这是一个可怕的梦,我呆呆地望着小歌。 “是不是手疼” 我倏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单手抱起小歌,轻轻放她在床上,俯身吻她脸颊,嘴角,我的神质仍处在梦中,我一直在哭,伸出左手想要解她的衣衫,却怎么也解不开。 “阿墨” “我要你,现在就要。” “可是你的手” 我重复说道:“我要你,现在就要。” 小歌依了我。 夜色降临,窗外一株樱花看得浓艳。 这一夜,我的姑娘用她柔软的身躯接纳我所有情与欢。 夜半,小歌在熟睡中,我轻轻亲吻她有些疲惫的脸颊,起床,披上浴袍,站在露台抽烟,我想起几个小时之前的梦,我想起那次在火锅店外,小歌哭着跟我说:离墨,你不要讨厌我,那年...... 我想起小歌在医院问我:离墨,你想不想知道当年的事 原来上帝曾给我无数欠机会,但我的固执,偏激和自以为是,让我一次次与真相擦肩而过,让我的姑娘多年深陷泥泞之中。 我想是时候找北泽雄,如果真如梦境那般,我会亲手杀了他。 只是一切没能来得及,因为苏月出事了。 夏清歌 4月30日,苏阳结婚前一晚,月子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还曾记得十多年前的那个初夏,一个美丽年少热情似火的女孩,和我并肩躺在学校后操场的草坪上,头仰蓝天,憧憬未来。 “妞,将来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没想过,那多遥远啊。” “怎么遥远了,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高考,大学可以结婚哦。” “才不想那么早结婚呢。” “不怕墨美人被抢掉。” “不怕。” “可是我怕。” “我们月子这么青春年少,这么漂亮无敌,不怕啊。” “哦,对呢,我还青春,我还年少,要怕也是苏阳怕,对不对” “对。” “妞,想想吗,婚礼:中式西式还是中西结合” “嗯......中式吧,我思想比较传统,你呢” “我啊,肯定西式的啦,我比较崇洋媚外吗,教堂,牧师,三米拖地婚纱,必须名师设计,全球独一无二,钻石皇冠......还有新郎,必须得苏阳。” “要是你家苏阳移情别恋呢” “那我就死给他看。” ...... 十多年后。 我坐在月子墓碑旁,展开她留在人世间最后的字迹。 清歌: 我最爱的朋友,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这个世界上,请答应我一定不要难过,不要哭泣,我知道这十年你留下过太多的眼泪,选择这样离开所有爱我的你们,我万般不舍,可是真的走不下去了。 他娶谁都可以,唯有郑佩佩不行,这让我情何以堪。 刀子划向手腕很痛,但痛却只是一瞬间的,苏阳留给我的痛却入了灵魂,再没有治愈的可能。 清歌,你知道的我又怀孕了,这一次我再不能残忍将她(他)从我身体里剥离,我做梦都听见她(他)们叫我妈妈,可是苏阳却不要,他让我等,可是我等了十七年,再没法等了,苏老头替我安排了亲事......所有的事情融合起来,似乎没有走下去的理由,从我懂事起,一直追逐在一个叫苏阳的男人身后,仰望他,爱慕他,他是我的天我的地,爱他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我曾那么自信地以为苏太太的头衔会冠名于我,可到头来却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清歌,如果有一天苏阳问起我,请替我转告他:我不恨他,但会忘了他。 血不断往外涌,疼痛越来越尖锐,我知道我的生命将不久已,咬牙还想最后和你唠唠: 很多次我都想给北离墨说说你们的事,但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清歌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敞开心扉和北离墨谈谈,能和自己深爱也同样深爱自己的人过完一生,是上天给予的幸福......最后,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帮我照顾妈妈,我走了,她在苏家呆不下去,我们除了彼此没有亲人,请她谅解我的懦弱。 清歌,我的朋友,再见了......如果......如果......能再见一面苏阳......也就......无憾......了...... 北离墨 苏月离去,小歌像变了个人,总是呆呆地望着天空,沉默无语。 今天,是苏月离去的第十一天。 小歌手捧鲜花,头抵苏月墓碑,单弱的身躯在风中摇摆,她本就单薄,这些时日风雨无阻的呆在墓地,她更加瘦弱了,看着她,眼泪就这样流下来,蹲下身,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小歌,和我说说话,你这样我害怕。” “......” “小歌,难受就哭出来好不好” 小歌抬头看着我浅浅地笑,“离墨,我很坚强的,你不用担心,现在我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那样别人会笑话我。” 我突然害怕起来,“小歌,我不是别人,我是阿墨,会一直陪着小歌的阿墨,小歌,阿墨一直都在。” 小歌盯着我看了看,然后摇头,“你没有一直都在,你们都骗我,你们都抛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