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阔略一沉吟,却又不续前话,只道:“近来刘亭洲在这山林之中到处搜查,竹山是苏家的地盘,更是搜索的密切,想来是怀疑你将人手安置在山中。你千万别被抓住任何把柄,此时恐有人又要拿命格来大做文章,此次却是不得不防。”
刚说完,赵蛮只冷哼了一声,并未言语。
毕阔知道赵蛮脾性,倒也不恼,只叹道:“就连我来找你,也带了刘衍和乔衡,有他们二人跟着,也少生麻烦,你这村子里,还有官府的探子走来走去。”
刘衍是刘亭洲的儿子。
至于另一学子乔衡,字雁卿,是房陵城外驻军将领乔魁的嫡次子,目前也在房陵书院上学。
毕阔来找赵蛮。带上刘衍和乔衡倒是掩人耳目的法子。也省得刘亭洲还得查自己,直接问自己儿子就成了。
“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一会抓点药给你。”邱大夫闻言,冲毕阔道。
毕阔依言伸出手来,面上忧心忡忡。
道:“这几日有血月将显,前朝有记载,血月现,国之将衰,必有妖孽为祸,你万不可大意。虽然只是天相,却也要防备有人以此做文章,只要你没有把柄他们也奈何你不得。”
赵蛮闻言,这才神色一肃,目光微凝,看向毕阔。问:“血月?”
对毕阔推演出来的结果,他完全没有怀疑,只是对血月和灾难之说不解而已。
“前人记载,月若变色,将有灾殃。青为饥而忧,赤为争与兵,白为旱与丧,黑为水,人病且死。血月为赤,现下已经有了兵祸争端,都应验了。”
毕阔说着,语带讥诮,但是神色十分凝重。史书上关于血月之记载,时人总是与灾难联系在一起。
“兵祸争端,可不是月色之故。”赵蛮冷嗤道。
起因虽然是因为秦州森林的木料纷争,但深究其本质上,也是经年累月积累的矛盾,到目前越演越烈,却是各方势力为各自利益之争。
因为一个月亮?
这样的理由,赵蛮简直嗤之以鼻。
但是,却也不能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不管他觉得如何荒唐,总有人会信的。
还真有可能被人以此来大做文章。
此时,赵蛮想起之前田青跟他说的,诚王的打算。将所募之难民当做他赵蛮的兵士,已经将太子赵炽和赵蛮连在一起,算作一伙,在皇上面前上了眼药了,此计若是得逞,的确可以将赵炽和他都一网打尽
若是又有血月,赵蛮将这两者窜起来,再加上自己天煞孤星的这个命格,倒真的有些麻烦。
毕竟那个在外封禅的官家十分信这些。
赵蛮陷入沉思,邱大夫却已经老脸凝重起来,呢喃着“血月”二字,邱大夫幼时历经过一次血月,恰逢水患,又遇到黄河泛滥,百姓流离失所。五六年过去才勉强恢复了元气。
对于血月之后必生大灾祸的说法,他的感受比赵蛮要深刻的多。但是他不会将灾难牵扯在赵蛮身上,旁人就不一定了。
说是给毕阔把脉,只掐着毕阔的脉搏,早就心不在焉了。
毕阔也心思不在把脉上,亦是满面沉色。
说起毕阔这人,倒是有些古怪性格,他虽然会看一些星象命格之事,然,自个却又并不信任这些,不然也不至于说此话的时候,带了嘲讽之色。